见原少儒脸色苍白如纸,颜蓉急切地抓住了医生的衣袖。
医生疲惫不堪地摘下口罩,看向她,也看着Mary。
颜蓉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手术很成功,命已经保住了,总算从鬼门关把人捞回来了。”医生抹着额头上汗,扶着护士缓慢得往办公室挪。
闻言,颜蓉顺着墙跪了下来,口中连念数声‘阿弥陀佛’。
今晚如果她死了,那是蠢死的,笨死的,贱死的,就算到了阴曹地府,见了阎王爷,那也不能喊冤!
可如果原少儒死了,这债她担不起,受不起,偿还不起。
“原博士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你是不是也该回病房了?”Mary拦腰抱起她:“嫂子,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你得更坚强一点。”
颜蓉抬起眼眸,望着Mary冰冷的脸,既想哭又想笑。
为了得到凌向家人的认可,她心心念念盼了十年,结果第一个承认她身份的是Mary。而且是以这么多人的生命为大代价。
早知如此,她就该早早死在孟光手里,就不会连累到梅子。
若梅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向去世的养母交代。
颜蓉:“梅子是不是遭了孟光的毒手?今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
Mary低头看着她的两只手:“你的手指出血了,回病房我全部告诉你。”
颜蓉拿起双手瞧了瞧,好几根手指上的血都把纱布浸染透了。
都说十指连心,而她一点疼痛的知觉都没有。
Mary扶着她回到特护病房,遇上四处寻找她的王瑛。
王瑛看到颜蓉,几乎哭出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姐了。”
颜蓉想抬起手,摸摸他的头,胳膊疼的却抬不起来,勉强扯出点笑容:“师姐是属小强的,自愈能力最强,不会出事的。”
“你们凌家究竟要害我师姐到哪一步才肯放手?”向来善良腼腆,不喜多言的王瑛发火了,“抓捕孟光是警察的事,为什么要拿我师姐做鱼饵?你知道不知道你们差点害死她?”
他推开了Mary,将颜蓉拉到自己怀里。
“你们家风光荣耀的时候,你爸妈从来瞧不上我师姐,现在凌向残疾了,你们又瞧得上我师姐了吗?”
Mary冷冷瞧着他,却是一声不吭。
“王瑛……”颜蓉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你先回去,我很累,现在只想睡一觉。”
王瑛低头看了看颜蓉,点头:“我给师姐带了虾仁鸡蛋羹,放在病房里。师姐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护士给颜蓉重新包扎伤口的时候,Mary打开了王瑛留下的保温杯,闻了闻:“想不想吃?”
“Mary,谢谢你。”颜蓉很认真,很真诚的道过谢,又很歉疚地说了声“对不起”。
Mary淡淡:“为什么道谢,又为什么道歉?”
颜蓉:“谢谢替我做鱼饵。对不起是因为我,凌向才会……还有王瑛刚才说的那些话。”
“你永远都不必道谢,更无须道歉。”Mary拿起勺子,挖起一块鸡蛋羹喂颜蓉。
颜蓉不吃,她便自己吃了。
吃了一半,将其余的一半重新放回保温杯,又拿手机点外卖。边点边问颜蓉:“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颜蓉没吭声,只是将看着护士处理伤口的视线转向Mary,等待后文。
点好餐,Mary合上手机,坐到了靠窗户的沙发上。
她蹬掉脚上的拖鞋,一条膝盖伸直,一条膝盖弯曲,头抵在沙发靠背上,手松松地搭在弯曲的膝盖上。
“我最欣赏你的独立和韧性。”她的声音淡淡的。
颜蓉以为她会展开细说原委,结果等了半天,Mary都没在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