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上的树屋由藤蔓组成,简洁古朴,让燕容意想起了浮山上,自己和凌九深住的地方。
他推开了窗户,榕树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几只不知名的鸟被惊醒,振翅远去。
燕容意就这么在关凤阁住了下来,偶尔去听几节晚课,没学到什么法术,倒是和关凤阁的弟子们混熟了,表演个御剑,每次都有一大群人捧场。
他也曾故意提起蜚廉,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关凤阁的弟子皆是笑着摇头:“都是传闻,若真有蜚廉,你在关凤阁内能看不到?”
燕容意打了个哈哈:“我也是听了传闻,随便问问。”
然后等到回了树屋,张开右手,蹙眉盯着《攻略》发愁。
他不是没想过找“引导者”,可无论他怎么呼唤,引导者都没有出现。
大概是这部分剧情一直没有完成的缘故。
燕容意头疼地合拢掌心,另一边,在关凤镇落脚的珞瑜也同样头疼。
他盯着手里残缺了一页的书卷,面色狰狞:“怎么回事?”
黑雾悬浮在他的肩头,不可置信地喃喃:“不应该啊……不应该啊!从未有过发生的剧情被更改的情况!”
“这个问题应该由我问你!”珞瑜咬牙切齿,“被天道认可的剧情,为何会自己烧起来?”
那是在珞瑜跟着燕容意一行人下山后发生的事情。
写好的剧情先是变成了血水,等他好不容易寻到关凤镇的时候,书卷中的一页,忽然在他踏入客栈的刹那,焚为了灰烬。
“难道是凌九深?”珞瑜合拢掌心,让书卷化为金光,消失在自己的掌心里。
他坐在客栈的床上,捏着眉心,自言自语:“不对,不会是凌九深。”
倘若凌九深察觉到天道做的手脚,不可能毫无作为,更不可能单单毁去剧情中的一页。
“那会是谁呢?”珞瑜的目光落在黑雾上,又移开,须臾又绕回去,“会不会是燕容意?”
“不可能!”黑雾激动地颤抖起来,“连凌九深都没察觉到的东西,你觉得燕容意有能力毁掉吗?”
它顿了顿,在房中转了两圈,忽而道:“写好的剧情如果被更改,就说明剧情中的人,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黑雾冷笑,“我的意思是,你与其在这里怀疑旁人,质疑天道!不如想想,是不是自己写下的剧情有漏洞,让本不该察觉出真相的人发现了真相!”
珞瑜沉默片刻,勾起唇角:“迄今为止,我写过的剧情,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有漏洞又如何?燕容意还想通过一个漏洞翻身?”
“……别做梦了!”
黑雾再次落在珞瑜的肩头:“你不打算写新的剧情了吗?”
“他连蜚廉之羽都找不到,我还要写什么?”珞瑜双手结印,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不会真的报着他会被蜚廉毒死的心吧?”黑雾焦急起来,不断地腾起又落下。
“废话,他若是那么容易死,我们写的剧情不是白费了吗?”珞瑜不耐烦地将耳边的黑雾挥散,“而且,这么死,也太便宜他了……这些年我要做的,你看不出来吗?”
“……他已经得罪了忘忧谷,不久,关凤阁也会因为蜚廉的缘故,意欲杀之而后快。”珞瑜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到时候不用我出手,想要他的命的人,会多到凌九深都护不住他!”
黑雾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这样。”
珞瑜得意地轻哼:“若不是天道畏惧凌九深察觉出端倪,我何须想这么麻烦的剧情?”
“……说到底,还是天道太胆小……”
——轰!
珞瑜话音未落,一道手腕粗的闪电从天而降。
他和黑雾齐齐顿住。
“让你说话小心一些!”黑雾缓过神,愤怒地散去,“你知道天道为了……花了多少精力吗?”
珞瑜不甘心地攥紧拳,同时低下头,喃喃自语:“你又知道,我为了今日之局势,耗费了多少精力?”
而在关凤阁内,一间尘封的树屋中突然迸发出银白色的气浪。
气浪在树屋前短暂地盘旋片刻,然后伴随着嘹亮的凤鸣,骤然向四处散去。
置身关凤阁内各处的弟子纷纷仰起头,在气浪中勉强稳住身形,狂热又激动地望向气浪的中心——
青袍的修士打开了木屋的门,衣袂翩翩,踏白鹤而起,宛若下凡的仙人。
“大师兄!”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关凤阁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叫。
立于白鹤头顶的东方羽,温和地笑着,等仙鹤穿入云层后,弯下了腰,望着隐没在雾气中的关凤阁,面上的笑意里透出了丝丝兴味。
“躲到哪里去了呢?”东方羽抚摸着掌心里不住发抖的蜉蝣,“能让我的蜉蝣如此恐惧……只有你了吧?”
“……真是的,要来找我,何须偷偷摸摸呢?”
“……你是故意让我为难吗?”
“……怎么对你才好呢?”
“……燕道友。”
作者有话要说:来不及写6000字了_(:з」∠)_明天争取多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