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包厢内,汪晓觉得浑身都疼,他身上有无数小口子,全是被尸虫咬的。这些小口子往外渗血,呈紫黑色。他的脸色也开始发黑,出现抽搐症状。
“是尸毒。”阮萌萌摸了摸口袋,“我没带糯米。”
汪晓苦笑,抽搐的频率变得频繁,“害,死在尸毒手上也够离奇的,不知道能不能算因公殉职……”
“谁说你会死了。”阮萌萌将鼠大仙拎过来,“给它吸吸,把尸毒弄出来。”
鼠大仙:“……”
鼠大仙有点不乐意,身为老祖辈的,它还没这么丢份的伺候过人类呢。吸一个男人,也太不讲究了!
“你不乐意就让它来。”殷离叼着白毛竹鼠过来,将它扔在地上。
白毛竹鼠当了一回内奸,不敢反抗,挨着自家老祖瑟瑟发抖。
汪晓尸毒入体,视线模糊,在也扛不住的晕过去。
“一起去,动作快点。”
鼠大仙和白毛竹鼠在恶势力的威胁下,勤勤恳恳的趴在他身上干起活来。
十来分钟后,汪晓身上的尸毒尽褪,脸色好转,只是人还没醒。
阮萌萌让鼠大仙待在这里看着他,自己跟殷离去找男人所在。
她猜测男人在会所下面的养尸地,失踪的警察和青阳观的人大概也在那里。麻烦的是,男人将养尸地完全遮掩了起来。
整个会所都在他的掌控下,方位摆设随时可以变幻。想到找到地下室那个通往养尸地的洞,可不容易。
阮萌萌正在思索怎么办,突然听到熟悉的轻笑声。
虚空中传来男人的声音,特别不客气的倒打一耙,“好过分啊阮小姐,我好心跟你道歉,花大钱想赎回竹鼠,你却串通外人埋伏我。”
阮萌萌循着声音看过去,看到男人的虚影出现在门外。
魂魄?
不可能。
男人是活尸,活的时候被生生炼成僵尸。三魂七魄都被锁在尸体内,是无法脱体而出。
眼前这道虚影不过是借物代形,本体大概是……一个裁剪出来的小纸人?
虚影脚边,一个红色小纸人静悄悄的立着。
殷离在虚影出现的瞬间,就扭头看过去。
他的眼神很冷,十足挑剔的将男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转向阮萌萌,疑惑的问了一个十分不着调的问题:“你觉得他好看?”
阮萌萌仔细看了看男人,对比梦里看到的,点头,“是挺好看的,能长成这样真不容易,我都不舍得打他的脸。”
男人五官俊美,有一种华丽美感,尤其弯唇哼笑,华丽到近乎妖异。
奈何殷离根本不认同,冷漠着脸扫视男人。
哪里好看了?呵,虚伪的家伙。
鼠大仙一脸无语。
能在这么紧张严肃的时候,讨论人家好不好看,简直是无理取闹。
殷离没继续说话。
男人弯唇,眼角眉梢都是诱惑,“谢谢夸奖,一副皮囊罢了,能入你的眼,是我的荣幸。你……”
见男人逼逼个没完,殷离毫无预兆的暴起,速度快到只看见残影,‘刷刷’两爪子,小纸人的胳膊被卸掉。
男人措手不及,似乎没反应过来。他本能的操控小纸人闪躲,召唤埋伏在一侧的纸扎人们偷袭殷离。
这些纸扎人和给女僵尸的不同,每一只都是他精心炼制过,战斗力极高。
纸扎人们甩出锁链,布下天罗地网,捆向二哈。
眼看就要成了瓮中之鳖,殷离却没后退,直接扛着锁链,半空中借力一蹬,再次扑向红色小纸人,狠厉的一爪子将其劈成两半。
男人这次没有躲掉,小纸人碎裂,虚影消失。
阮萌萌鼓了鼓腮帮子,“留活口呀。”
不然还要自己找路,好麻烦。
殷离忍不住勾唇,表示找路有他,不需要碍眼的存在。
不过撕都撕了,她也没怪二哈,于是撸着毛叮嘱,“下次小力一点撕,卸胳膊卸腿就行,留着头问话。”
殷离的好心情消失,面无表情的问:“是留着头问话,还是不舍得打脸?”
“都有嘛。”阮萌萌感慨,“美好的事务总是赏心悦目的。”
殷离呵呵。
远处,男人再次使用了借物代形,附在一具纸扎人身上,虚影再次降临。
看到二哈不善的目光,他啧了声:“别这么不友好,我是带着诚意来的……”
殷离沉默着冲过去,速度和力道比上次还凶残,纸扎人瞬间碎成渣渣。
鼠大仙默默瞅着,牙酸吐槽:嫉妒让黑麒麟面目全非。
在这之后,男人又来了几次,每次都是刚一出来就被殷离撕裂。
最后他气得差点维持不住风度,破烂碎裂的纸扎人盯着二哈,咬牙骂人:“畜生!有本事你给我下来,我在养尸地等你!”
殷离冷笑,“等着。”
男人虚影消失,会所内的阴煞之气陡然一变,一条黑黝黝的路出现在门外。
殷离矜持高傲的邀功,表示自己刚才并非瞎玩,“你看,找到路了。”
阮萌萌眨眼,慢吞吞的称赞:“……你真棒?”
*
养尸地一脚,远离棺材阴穴的位置,一群纸扎人看守着俘虏。
青阳观的在外,将普通人围在内侧,替他们抵挡几分阴煞。
青阳观观主羊胡子眯着眼,悄悄偷窥靠在棺材上的男人。从他的角度有点看不清男人在干什么,但情绪感知到是很明显。
气得不轻啊。
能让这个抓住他们的男人如此愤怒,不知道是哪家派来的高手出手了。
羊胡子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藏在衣服内侧的法器符箓,给观内其他人打眼神。示意他们提高警惕,一旦有异变,就配合来救援的人从内攻出去。
……
男人愤怒了一会儿,才逐渐冷静下来。
他面色微冷的检视着刻在地上的阵法,确保阵法万无一失,能将黑麒麟留住。
抬眼看到阵法外围用来压阵的玉质品少了几件,想到差点坏了阵法的盗墓在一伙人,他好看的眼染上戾气,招来纸扎人吩咐,“将那几个盗墓贼抓来。”
他不介意用人血让阵法更加凶厉,饮过人血的阵法威力会大增。自然被困住的黑麒麟,也会多受点苦头。
男人本来没打算这么做,但谁让黑麒麟自己找死呢。
纸扎人速度很快,用锁链拖着死狗一般的二爷等人。
这几个盗墓贼已经在养尸地待了一整晚,阴煞入体,各个脸色青黑。有几个出气多进气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他们惊恐的看着男人,心里明白这会被纸扎人拉过来,肯定没好事。
“割道口子,放血。”男人指了几个阵眼位置。
二爷疯狂挣扎,匍匐在地上求饶,“大人,大人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误闯这里,冒犯了您。求您放我一条生路,以后我给您做牛做马,不,做狗都行!”
男人看他一眼,抬手一挥,一道口子陡然出现在二爷手腕处,鲜红的血涌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二爷捂着手腕惨叫。
纸扎人将他压在一处阵眼,用他的血浇灌。
“邪祟,你……”羊胡子看不过去,就算那几个人是盗墓贼,也罪不至死。更何况用的如此阴毒的手法!
男人转向羊胡子,“那你要用自己换他吗?玄门道士的血可比普通人有用多了。”
羊胡子脸色铁青。
他不怕死,但若是他去了,身后这些人该怎么办……起码要等到救援的人来。
男人见状,眉眼诡异的弯了弯,讥诮的道:“假仁假义,呵。”
那头,纸扎人将几个盗墓贼的手腕都割开,挨个压到阵眼放血。
最早被割开放血的二爷拼命挣扎,也逃不开纸扎人的掌控。随着血液汩汩流出,他头晕眼花,唇色青白,开始翻白眼。
羊胡子咬了咬牙,见不能再等,倏地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点燃扔出去,“驱邪镇灵,邪祟退散!”
符带着火光飘向看守他们的纸扎人,一层无形的力量在空气中震荡。
纸扎人们猝不及防,被符掀翻镇压。羊胡子撂下一句“保护好自己”,拎着剑冲向被放血的几人。
男人听到响动,似乎没想到羊胡子会真的挺身而出。
他笑了,伸手去抓羊胡子,“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羊胡子‘呸’了声,突然矮身躲过男人的手,手里的剑瞬间劈出,上面雷光闪烁,显然是早有准备,附上了僵尸类最怕的雷光符。
男人闷哼一声,吃了这个亏,手臂上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
羊胡子仗着雷电之威,冲到盗墓贼身边,刷刷几下劈开纸扎人,一把捞起盗墓贼等人,往自家人那么推,“快走!”
还有神智的盗墓贼们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往安全的地方跑。
男人挥手让纸扎人散开,免得损失太大。然后将阴穴内没用上的罐子捞出来,往羊胡子那边一砸。
罐子应声而破,数万阴魂从罐子里飘出来,阴风阵阵,万鬼齐哭。
羊胡子的脸色刷的一变,他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然能操控如此多的阴魂!
更让他恶心的是,这些阴魂放眼看过去,竟然八成都是没做过恶!
这他妈的怎么打啊!
玄门讲究的是善恶有别,为恶者自当除灭,但没做过恶的阴魂则是以超度为主。肆意灭杀没做过恶的阴魂,不但断了人家的轮回路,也会给自己积攒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