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意味不明笑了声:“坂口先生的‘朋友’名号还真是好用啊。”
“……”
风间听得浑身发冷。
大量发热剂流入,正规渠道已经接受管控。
那他在黑市买到的抑制剂……
更关键的,坂口说的高桥很可能就是长期给哥哥提供药品的男人。
他居然是警方的线人吗?
风间还想再听,低头却发现了重影。
他的指尖一会儿变得修长,一会儿又“恢复原状”。
他心中大骇,这是异能失效的预兆。
可怎么会呢?昨天明明模拟过。时间充裕得很啊?
风间顾不上还在交谈的坂口和太宰,抓起包就冲进男厕隔间。
他“啪嗒—”锁上门,无力地滑落在地。
和成年人间的互相转换不同,从小孩变回大人,无异于骨骼在短时间内再疯长一次。
就像小草拼命挤出石头的缝隙,风间要狠狠地咬住手背,才能防止自己呜咽出声。
很快,他的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
不知过了多久,风间总算完成蜕变。
他脱掉身上小得可怜的衣服,换上和太宰肖似的风衣。
因为“假面舞会”不是风间自己的异能,他还不能很好地操控。
这种事时常会发生,算是“濒绿之眼”的弊端之一。
但风间耽搁了太久,恐怕太宰他们随时会来找。
再次“易容”是不可能的,为今之计只有—
逃。
踢踏踢踏。
廊外似乎有脚步声渐近,模糊的交谈乘风而来。
“都怪你说话太重,他去了这么久,说不定还躲在里面哭呢!”
糟了!是坂口和太宰。
风间神色一凛,赶忙把衣服收回包里。
他强撑口气跌跌撞撞跑出隔间,好不容易站上窗台,往下一望居然看不到底。
天太黑了,周围没灯,不知道究竟离地多远,加上他现在体力不济,跳下去可能会摔断腿的。
晚风像刀子一下下割在脸上,耳边混杂人们的嬉笑和乌鸦啼鸣。
“哈哈哈—”
“嘎嘎嘎—”
风间身形微晃,外面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晰。
“如果他还哭,这次就你哄吧!”
“又不是水做的,哪儿这么多眼泪。”
风间听出太宰话语里的讥诮,顿时怒火攻心,也不管窗台多高,深吸口气闭着眼往下跳。
咔嚓—
落地的瞬间右脚踝传来悲鸣,锥心的疼痛让他顷刻冷汗直冒。
“草。”
风间低低骂了句,不敢耽搁,皱着眉一瘸一拐往外跑。
*
两人走到洗手间,这儿的面积不大,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坂口看见隔间的锁都显示无人,霎时变了脸色。
“那小朋友呢?“
太宰事不关己地笑笑:“你对他倒挺好,我还以为你会不爽他蹭饭呢!”
坂口一听这话更心急火燎,“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太宰耸了耸肩,越过坂口走向半开的窗户。
呼呼—
冷风吹得玻璃鬼哭狼嚎。
他手指在窗沿揩了揩,偏头看向走近的坂口。“喏,从这里出去了。”
窗台上的鞋印显然是成年人的。
坂口将信将疑翻窗而出,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串绷带折返。
太宰挑了挑眉伸手接过,“哪里捡的?左边还是右边。”
和厕所相连的后巷,左右皆能通向马路。
“左边。”坂口低声说。
揣测人心是很有意思的环节,对方可能是不慎遗落,也可能是调虎离山。
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坂口没把握,他甚至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没有识破。
不过,谁能想到模仿太宰的居然是个不到十岁的孩童呢?
“你什么时候察觉的?“
“唔,是他说想成为Omega的时候确定的。”
至于察觉,可能是更早之前吧。
他对那家伙有种特殊的敏感。
“……”
坂口自惭形秽,反省了下才说:
“那现在怎么办?他既然能改变外貌,我们很难找得到。”
“那就让他跑咯。”
太宰一边细心整理绷带,一边愤愤不平地嘀咕:“这么新的绷带怎么能随便扔呢!”
太宰总是这样,把计策说得模棱两可。
坂口揉了揉太阳穴,深感疲惫,“你说‘让他跑’是什么意思?”
太宰把去了灰的绷带收进怀里,旋即掏出手机。他冲坂口露出白牙,人畜无害地笑了笑:
“我是说,他爱跑多远跑多远,反正我在他身上装了追踪器。”
—闪烁荧光的屏幕上有个红点正徐徐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