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在后,顾景柔只觉得嗓子哽得难受,她只好微微仰面,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将所有的委屈吞进肚子里,让溢出来的泪水倒流回去。
他妈妈回来了,回来给他过生日,这么重要的两件事,他却一件也没跟她提过。阿祥去了,阿勇去了,就连马茉莉也去了……只有她,只有她这个外人没资格去。
呵,呵呵,顾景柔,你该清醒了,不要再做梦了。
对,那只是一个梦,一个美好的却不真实的梦……
顾景柔一个人呆呆地在房间坐了好一会儿才怅然起身往父亲的房间走去。
不管有多难过,多难受,只要看到父亲,她便心安许多。
毕竟,这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
“爸,你说对于陆承均,我是该感激他呢?还是该……算了,他又没做过伤害我的事,我没有理由恨他,终归到底,我还是该感激他。”末了,她唇角扬起一抹薄凉的笑意。
没有陆承均,就没有她顾景柔的今天,她有什么理由恨一个对她恩深似海的人呢?
“爸,你要是像从前那样该多好,这样我就不是孤身作战,这样你就可以帮我出出主意了,我真的好累,好累啊……”许是太累了,许是昨晚没睡,说着说着,顾景柔便趴在父亲的床边睡着了……
什么时候醒来的,顾景柔不知道。
她只知道醒来时,窗外星光烂漫,月色皎然,她躺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暖暖的灯光柔柔地铺满了房间,窗边,微风摇曳,木犀浮香。
一切都很美好,宛若梦中。
直到陆承均推门而入,她才如梦方醒,蓦地坐了起来,讶异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陆承均手中端着一碗粥,一如从前般温柔:“听张嫂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怎么又不听话了?”
顾景柔微微蹙眉,总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又或者陆承均从一开始就没清醒过。
陆承均满是诧异地看着她:“小柔,你怎么了?”并下意识地去抚摸她的额头。
温凉的,并未发烧。
“我,我没事。”顾景柔忽然沉眸,躲开他那一双深邃且摄人心魄的眸子:“你吃了吗?这么晚回来,公司很忙吗?”她没有提他母亲他生日半个字。
既然他不告诉她,不想让她知道,她又何苦要去在意呢?只当自己从来没听说,从来不知道算了。
又或者,他自己跟她坦白。
“我早就回来了,只是你,怎么不好好躺床上休息,却趴在床边睡着了。”陆承均边说边舀了勺粥在嘴边呼了呼送到了她的唇边。
顾景柔愕然,这才想起自己跟父亲聊天,聊着聊着就……
“我自己来吧。”她忽然觉得曾经在她看来十分甜蜜的事情如今却变得很讽刺。
陆承均微怔:“你有心事?”
她的这点小心思,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你呢?”明明想好不问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我?”陆承均微微皱眉:“我怎么了?”他总觉得顾景柔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
顾景柔微微愣了神儿:“你有没有什么心事瞒着我呢?”她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把话藏在心里的人。
可此时此刻,她必须得这么做。
因为,这是她最后的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