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楚然有一搭没一搭从箭囊中抽出羽箭,搭在弦上,他两眼微眯,手一松,“嗖”得一声,那羽箭便钉入木门之中。他这般射箭,看似无意,可数十支羽箭射出之后,那朱红的大门之上呈现出一个嚣张至极的字—“殺”。
就在他射出最后一箭,将那个“殺”字给画完的时候,“轰隆”丞相府大门旁的高墙给豁开个一人宽窄的口子。
“世子,成了!”张参将忙兴奋禀告。
郑楚然将手上的弓一扔,斜睨着眼道:“这样就叫成了,不够不够,最起码也要本世子的马车能够进去才是。你,去将刚才说话的那个混蛋给本世子揪过来,其余人继续给本世子拆!”
张参将风风火火通过那道口子蹿进丞相府里,瞅着管家便将他提溜起来,又风风火火蹿到郑楚然面前,将那管家往他面前一摔,那管家生生跪在郑楚然面前。
郑楚然打量着他,突然迈起一条腿,踩在管家的肩膀上,手里拿了把明光闪闪的剑,将剑平放,不断拍着那管家的头。“你硬气啊,再给本世子硬气啊,”郑楚然一边拍,一边阴阳怪气道,“在帝都,敢这么和本世子说话的,也只有你一个。来来来,再说几句,再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说了。”
那管家哪里还敢再说,他一见郑楚然的脸就知道自己惹了帝都最不该惹的人物。原先他只当以姬瑶光的能耐,能结交到什么有权势的世子?谁曾想,眼前的这位主比太子还要牛叉。
“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还请世子饶命啊!”那管家垂涎着脸,一个劲认错。郑楚然本来拿他就是想给姬瑶光出一口气,自己再逼下去也没有意思,道:“今个儿你主要得罪的姬妹妹,要饶不饶你,还得姬妹妹说了算。”
管家心里松了一口气,并肩王府的世子这不好说话,可姬三小姐就大不相同了。平日里懦懦的一个人,见了他还得恭敬三分,怎么着也不可能杀他。他跪到车厢旁,道:“三小姐,是小的错了,小的在此向您认罪,还请三小姐能够饶恕小的一命。”
那管家话刚说完,车厢的帘子就掀起一个角来,姬瑶光在紫儿的搀扶下慢慢走下马车。管家心中一喜,果然是姬府最无用之人,饶他就饶他,还亲自下马车来。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他在府中的威信可是大增啊!
姬瑶光面上冷笑,管家是什么样的人她能不清楚吗?今日在这向她求饶,明日再背地里捅上一刀,如今她神台清明,又怎会饶他?
姬瑶光下得马车,从郑楚然的手里拿过他那柄利剑,“如此不忠之仆,留来何用?”
“姬瑶光,你!”管家一时气急,站起来就指着姬瑶光的鼻子,紧接着一柄利剑穿胸而过。
管家望着自己胸前的剑,又望望姬瑶光持剑的手,眼睛瞪得老大,犹自不敢相信。就在他的不可思议中,身子渐渐失去力量,往后倒去。
姬瑶光手一松,冷眼看着那管家就此倒地,然后掏出锦帕来,轻描淡写擦了擦手,随手一扔,恰好盖住管家那没有闭合的双眼。
做完这一切后,姬瑶光淡然转身,登上马车。郑楚然望着管家尸身,咂摸了半晌,出手利落狠辣,就是常年浸淫在刀光血雨中人也未必能及得上,如今这女子,真是世人口中那个一无是处的姬三小姐吗?
算了,传言总是有误,或许姬瑶光天性就是如此,郑楚然将心中的疑问按捺下去,摆摆手,对张参将道:“去,把他扔到野外去喂狼。”
在那些军士的倒腾下,丞相府的墙一块接连一块倒下去,最终前院的设计落入众人眼中。郑楚然这才高兴了,骑在马上,大摇大摆带着马车进入府内。
管家已经被杀,那些小厮自然不敢阻拦郑楚然的去路。马车一路畅行,停在后院。姬瑶光下得马车,凉凉道:“既然已经将我送到,世子可以走了。临走之前别忘了将墙给修好。”
郑楚然一怔,这女人,还真不客气啊。不说别的,就他护送了一路,怎么着也能捞一个“谢”字吧?可是,没有!半个字都没有!这女人使唤起他来心安理得,合着那些都是他的本分之事!
郑楚然颇有些幽怨,“姬妹妹,你说我这护送了你一路,脚也累了,口也渴了,你就不请我坐坐,喝杯茶吗?”你不说,我自己提总可以了吧?
姬瑶光白他一眼,道:“茶没有,不过马尿倒有一些,横竖和茶的颜色差不多,世子要是想歇一歇的话,可以到前厅,我命紫儿给你盛一些来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