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是学过赤诚相待这个词的。
在书本中,这是一个非常正面的词,至诚之?心待人。
但是余鱼不觉着这个词,能?用在这里?。
尤其是裴深说话的语气,总觉着好像和?这个词没有半点?关系。
还有宽衣解带……
她慌张起身。
“你自?己来?吧。”
“这才?成亲头?一天,家妻就嫌弃我?了,糟糕,我?是个被嫌弃的人。”
裴深躺在小榻上,用懒洋洋,又哀怨的语气说着。
听得余鱼脚下生了根,根本不敢离开。
她犹豫片刻,到底是顾忌裴深饮了酒,转过身来?弯腰,伸手在他的腰间摸索。
“那我?帮你解开衣带,剩下的,你自?己来?哦。”
余鱼小声说。
她就像是一个好骗的小兔,在照顾目前温顺看不出危险的狼。
裴深穿着的喜袍,脖颈处有两颗珍珠扣,腰间有一颗,同时还有左右系带。
余鱼解开了衣带,找到珍珠扣解开,又替裴深解开了衣领处的扣子?。
衣襟已经松散起来?。
裴深静静躺在那儿不动,看着余鱼在他腰间继续解衣带。
系带拉开,余鱼大功告成,正要起身,却被裴深一只手搂着腰,带入怀中。
余鱼慌了慌,伸手推他。
“你干嘛呀。”
“小鱼陪我?一起洗。”
余鱼红着脸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从?裴深怀中爬出来?,结结巴巴解释:“我?洗过了,你自?己洗。”
裴深叹了口气。
“行吧,小鱼不陪我?。”
他眼底的落寞,到底让余鱼于心不忍,踟蹰了片刻,小声说:“那我?在这里?陪你。”
到底他吃了酒,余鱼也不放心他一个人。
裴深满意了。
凡事都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余鱼背着身坐在小榻上,身后水花声时不时响起。
她打了个哈欠。
沐浴过后,整个人都是犯困的。
今日累了一天,人的精神体力都不支,几乎是要随时都睡过去。
眯着眯着,余鱼却是倒在小榻上,睡着了去。
这一觉,睡得很深很熟。
余鱼前些天都挂着成亲的事儿,休息不好,今儿醒来?时,却觉着自?己睡得很舒服,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只是她还闭着眼在被窝里?翻身时,却碰到了温热的怀抱。
余鱼一愣,这下是睡不着了,睁开眼,裴深睡在她的身侧,也不能?说是睡,醒了许久,眼神明亮,就静静侧躺着,一手搂着她。
她张了张嘴,有些诧异。
裴深为什么会在她的床上?
她没说出口,可?震惊的眼神完全能?传递她想说的话。
裴深抬手轻轻敲了敲余鱼的脑袋瓜。
“笨丫头?,我?们成亲了。”
余鱼混乱的脑袋这会儿才?逐渐清醒。
是哦,她和?裴深成婚了。
夫妻,是睡同榻的。
但是……
余鱼抱着被子?,小心往床里?缩了缩。
还是有些,不习惯。
裴深面对她的小动作轻笑了笑,翻身起身。
“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余鱼摇摇头?。
“我?也起吧。”
听说新嫁娘第二天起不早,是要被笑话的。
余鱼素来?是个早睡早起的,她才?不要被笑话。
而且张嬷嬷说了,成婚第二天,是要去见家中人,敬茶的。
虽然在一起生活了大半年,但是这是她换了身份,头?一次见人,还是要慎重些。
这是一个余鱼之?前没有经历过的状态。
她和?裴深分别在两个隔间洗漱,更衣,她在梳妆台前,丫鬟给她束发打扮,裴深在一侧等?候,等?着似乎手痒,过来?接过丫鬟手中的梳子?。
“我?来?。”
余鱼透过铜镜看裴深。
他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捏着她的秀发,一手捏着梳子?,慢悠悠给她束发。
上一次裴深给她束发,还是远在杨城时。
那时说她是他的小媳妇儿,没想到今日,她真的成了他的小媳妇儿。
裴深似乎也想起这个,手上顺势给余鱼梳了一个纂儿,簪着三根玉簪,鬓角簪了一朵绢花。
世子?给新夫人束发,丫鬟仆妇都不敢打扰,静静等?候在一侧,时不时递上一些首饰。
裴深还上了瘾,不但给余鱼梳了发,还替她戴上项链,手上的镯子?也是他选的,戴了五六个细镯子?并玛瑙串儿。
这般梳洗下来?,也花费了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