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深还是途中才听田二提起,关于写回帖的事。
田二提到余鱼本想着让他帮忙,他实在无法,才赶紧来找裴深。
“到底是您未婚妻的身份,哪里能让一个外男教她写字呢。”
裴深听到这里,赶紧夸了一句:“你做得对。”
这种事,怎么可以让别人代劳。回去以后还得给小丫头说说,凡是,都得让他来才行。
田二把人送回府时,自己就在院子门外不肯进去了,然后叮嘱了裴深一句。
“您养的这姑娘,是不是得好好教一教?”
裴深乜了他一眼。
“用你说。”
小丫头先前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诸多事情不太明了。
不过无妨,他总能抽出时间来,好好教她的。
这一趟回来的急急匆匆,算上田二离开的时间,也不过大半个时辰,余鱼这边才启封了一只墨锭,正在准备研墨。
正房的大门敞开着,渐渐天气暖和,也是蚊虫肆闹的时候,院子里的丫鬟往正门那儿挂了两扇纱帘,左右门窗各放着一株驱虫草,就连余鱼用着的书案上,也摆着一株绿茵茵的驱虫草。
余鱼挽着袖子,砚滴倾斜,滴入清水,然后捏着墨锭推入水中慢慢研墨。
她手腕还带着一条珊瑚串子,红色的珊瑚,映衬她手腕白皙如玉。
裴深掀了纱帘进来,就看见余鱼坐卧在蒲团上,手捏墨锭,慢腾腾在那儿磨。
他上前几步,小丫头都没有发现。
背手站在一侧看了半天,裴深还是出言提醒。
“先快后慢,重按轻推。”
他的声音让余鱼手上一划,浓墨险些弄到手上。
她回首抬眸。
“你回来了?”
余鱼惊喜地放下墨锭,正要起身,让裴深按了按肩膀,重新坐了回去。
田二不是说,裴深有事,不到深夜不会回来吗?
怎么这才中午呢,人就回来了?
“不是说你有要事寻我回来吗?不着急,还专门让人去叫我?”
余鱼低声辩解:“也不是多急,就是我不懂如何回帖,想问问你何时回来。”
“你忙着回不来,请田二郎帮忙也是一样。”
裴深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还好他赶回来了。
小丫头不懂事,他的确得处处留心,能多陪着她就多陪着,多教一些。
裴深在余鱼身侧落座。把玩着墨锭,轻描淡写说道:“他不合适。”
“你需要记住,只要是有不知道的,需要人教的,只有我才是最合适的。”
“哦。”余鱼似懂非懂,“可是你是世子,不是很忙吗?什么都找你,耽误你的时间。”
“笨。”裴深毫不客气在小丫头脑门儿上轻轻敲了敲,“我既养你,便是你的……哥哥。外人才叫耽误,凡事找哥哥,是亲近。”
原来如此。
余鱼小小吐了一口气,心下也松了松。
偌大的楚国公府,她只信赖裴深一人,就连半路伺候她的小莲,都并不是熟悉的,他不在,她心中的确空落落,甚至在有些时候,会不安。
本来只是想问问他,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
他回来便是不怕耽误,与她而言,随着裴深回来,心中安宁了不少。
“我知道了。”余鱼点了点头。
裴深这才将墨锭塞给小丫头,指了指端砚。
“不是要研墨吗?来,重新磨,我教你。”
余鱼攥着墨锭,刚慢慢磨着,裴深就在旁边指点:“砚滴入了清水初磨时,可快一些。”
“哦。”
她依言加速研墨。
“刚刚听田二说,你是要给几位姨娘写回帖?”
裴深一边看着小丫头笨拙地研墨,一边问她。
余鱼就把三位姨娘和三位姑娘递来的帖子说给裴深。
“姨娘们你可以不用理。”裴深并不太给这些姨娘脸色,他本就不喜楚国公府,对那几位姨娘,谈不上多少厌恶,只是自然的排斥罢了。
“田二说,几位姨娘是长辈。”
余鱼想到自己家中时,府里也是有几位姨娘的。
后娘恨她们恨的牙痒痒,奶娘来看她时,有时会提一嘴,几个姨娘和后娘关系不睦,后娘天天打骂姨娘,奈何她父亲护着,每次都闹得不可开交。
她偶然也是听后娘说,妾这个玩意儿,就是打死,也就是赔点钱的事。
但是在楚国公府的姨娘不一样,田二之前与她说时,姨娘们与世子关系不亲厚,但是也是半个长辈,尤其是作为丁姑娘,初来乍到,必须要有些晚辈的礼仪。
“你若搭理她们,她们只会蹬鼻子上脸,拉近关系。”
裴深不喜楚国公府里的这一套。姨娘们为了给庶子某个前程,心里的小九九,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