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崇翻开一页,嗯了声,“太瘦了,练不出来肌肉。”
陈康低头看了眼自己发福的肚腩,下意识吸气收腹,微凸的肚子死活收不进去,他尴尬地咳了声,“那就多吃点。”
白崇瞥了他一眼,赤脚走到放背包的地方,把剧本放进包里,从夹层里取出一张卡。
陈康看着递到眼前的银行卡,微愣。
“五十万。”
白崇把卡塞到他手里,“给伯母的,正好过几天我进组拍戏,你可以回去照顾伯母。”
盯着卡看了很久,陈康声音沙哑:“你哪儿来的五十万?”
“拆迁。”
“……”
白崇面不改色,“没敢告诉你,怕你羡慕嫉妒恨。”
“其实我是拆二代。”
人声鼎沸的火车站,广播里放着工作人员温馨的火车到站提示声,行李箱轮子滚过地面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薄荷绿套头卫衣,浅蓝阔腿牛仔裤,头上扣着一顶大黑帽。
青年半倚在墙边,耳机线从颈边随意滑落,修长的食指在大腿上轻轻拍打着节奏。
陈康不用摘他的耳机都知道他在听“一哒哒二哒哒”。
“哒哒”的他有点上头。
陈康咳了声,“小崇,进组的注意事项我都跟你说了,你自己注意。”
“我回老家归期不定,又没来得及给你找助理,你自个儿真的行吗?要不临时找个助理也行。”
“不用。”
摘下耳机,耳机线在修长的手指间缠绕几圈,老老实实地盘成圆,塞进裤子口袋里。
白崇站直身体,“我能照顾好自己。”
送走陈康后,白崇顺路拐进对面的地铁站,在等待地铁的间隙手机震动起来。
跨洋电话。
“妈咪,”他迅速在心里算了下时差,“早上好。”
夏素的声音有些含糊:“honey,在干什么呢?”
白崇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妈妈在敷面膜。
地铁进站,人流渐渐聚集,白崇跟着人群排成长长的队伍,等夏素简单表达完对宝贝儿子的思念之情后,白崇开始慢悠悠地仔细叮咛。
“妈咪,你胃不好,让翟姐早上买粥给你喝,订温暖小厨家的,地址和联系方式我都写在给翟姐的本子上了……”
翟嘉淑捧着一件珠光闪耀的金色纱裙走进来,在夏素的示意下放轻脚步,用口型问夏素是不是白崇。
夏素摘下脸上的面膜,笑着颔首,精致完美的面孔在灯光下泛出夺目的光彩。
饶是在夏素身边做了多年的助理,翟嘉淑还是为之惊艳,想起容貌更为出彩的白崇,不由暗叹基因的重要性。
话筒里传来一阵小孩尖锐的叫喊声,夏素蹙眉,“honey?”
白崇声音丝毫未变,“地铁上太吵了,妈咪,记得睡觉前吃一颗VC,下次再聊,拜拜。”
见电话挂断,翟嘉淑把裙子放到一边的床上,“素素,你怎么突然让小崇回国了?”
她扭头看向夏素,欲言又止,他们当初离开华国时遭受那样的谩骂,她以为夏素这辈子也不会让家里人回国的。
夏素想到平时在她和白康泰面前乖巧懂事的儿子,胸口泛起一阵酸疼。
白崇小时候他们太忙,忙得一年回不了几次家,久而久之,白崇自己都习惯了没爸没妈的生活,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甚至会给他们打电话关心身体。
等到他们从事业里暂时脱身,看到已经长成翩翩少年的儿子,他们很高兴很满意,也不由得对他提出更高的要求。
白崇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即便是在人才济济的哈佛,白崇也是所有教授最为喜爱的一位学生。
但是,没有人是完美的。
白崇有性格缺陷,这是杰森教授发现并告诉他们的。
“那孩子对身边的人很好,处处做到体贴细致,”杰森教授蹙眉,“但是他自己活得清心寡欲,他在我这里学习两年多了,我从来就没见过他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他仿佛在为别人而活。”这是杰森教授最无法理解的一点。
他看向西装着身的白康泰和优雅动人的夏素,“请您二位来是想问问,Baron以前有什么喜好吗?”
白康泰和夏素对视一眼,犹豫半天给出一个答案:“……学习?”
杰森教授:“……”
夏素无奈:“我们跟小崇见面的时间不多,小时候我给他报过舞蹈班,但是没感觉他喜欢跳舞。”
“亲近的人可能会忽略这些细节,”杰森教授咳了声,“两位回去后再仔细想想,三天后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三天后,由于白康泰和夏素各自飞奔不同的国家工作,三人打的视频电话。
这次白康泰和夏素两人自信了很多,斩钉截铁地给出答案:“学习。”
“……”
杰森教授不是没见过以学习为乐的人,但是白崇……真不是那种人。
白崇把自己的心门藏得严严实实,没有人摸得到。
鉴于他自己学的是心理学的缘故,杰森教授很怀疑,白崇把从自己这里学到的知识拿来对付自己了,他根本无法从白崇的细小微动作里判断出他的真实想法。
杰森教授建议让白崇去华国,相比较其他国家,华国的人更具人情味,或许白崇能在那里找到解救他的人。
想起这些事情,夏素眉目间含着太多的愧疚和自责,我见犹怜。
翟嘉淑以为是夏素对白崇回国的不舍,不忍心再去为难这位美人,转口提起其他事情。
两人丝毫不知,他们心里乖巧懂事的白崇,此时正在地铁上跟人对峙,对方还是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