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一晃小半年就过去了,《深刺》剧组的拍摄工作渐渐靠近了结束。
这一天晚上,已经是半夜了,在租的样板间公寓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摆放着拍摄的道具。
“黎时,黎时,准备一下。”郑导的带麦喊话声转了过来。
一过几个月的了解,不像当初那样的生涩互叫真名了,他们都去经历了一个完整的故事,渐渐的已经有了感情。
于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了互叫戏里的名字,特别是郑导跟副导,今天那个蔺谢,明天那个黎时,后天余旭,叫得比谁都勤快。
刚补好了妆就听到声音的叶禾站了起来,对眼前的小姑娘辛苦帮他化妆的小姑娘低声说了句谢谢。
小姑娘看着叶禾过去的身影,有些依依不舍,今天这一场夜戏,是禾禾的最后一场《深刺》的戏份了,这也就意味着,这也是她最后一次给他化妆了。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怅然若失,放好东西,扎到了拍摄的前方。
振作了起来,提起精神,想着,禾禾最后一场戏了,必须要看的,来日方长,只要自己肯努力,是不是最后一次化妆,谁又说得定呢?
高分辨率的清晰镜头里。
一道清脆的锁钥声响起,公寓的门被打了开。
门的缝隙渐渐被拉大,率先伸进来的一只富有骨感的修长大手,蔺谢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室内仅开了一盏微弱淡黄的小灯,蔺谢一怔,继而轻车熟路的顺着墙找到了灯的开关。
按下,顷刻间,整个客厅便明亮了起来。
走了几步,他围视了一周,都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黎时。”
不在吗?
他目光定在了那张棕色的小沙发上,以前无论他回来得有多晚,青年总是会蜷缩在这上面等着他。
现在却不见人,蔺谢呼吸微窒,抿着薄唇,放下了东西,逐个地方去找,厨房书房卫生间,偌大的公寓里只听得到他一个人的翻吵动静声和渐渐急促了的呼吸声。
再一遍打开了卧室的门,扫视了一遍空荡荡的床,刚要转头忽地发觉不对。
在门口视角原因看到的地方便只是床,倏地才看到了一角落在地上的衣服。
快步走了进去,几件衣服堆在了地上,视线从衣服上慢慢移过去,便是放在卧室里的木衣柜子。
把衣柜的门打开,边上散乱地堆着衣物一下便倾倒而出了,它们本该放置的地方被一个人给占了。
青年偎着柜子的隔间板,屈膝埋头,照到进去的光芒映现了他半张精致的脸庞低低埋在抱着的衣服里,微有凌乱的黑发下一双眸子静静阖着,睫毛投下了一层层暗淡的阴影。
睡得安宁。
青年骨架子轻,整个人也偏于瘦弱,呆在衣柜里似乎刚刚的合适,他的脚边,手里,全都是蔺谢的衣服。
就连身上穿的,也是,宽大的黑色衬衫长到刚好半盖住了一条短裤根,双条匀称白皙的长腿曝露在光底下,莹白圆润的腿趾头屈抵着柜槛。
蔺谢一步走过去,蹲下了身,手抚上了青年的头顶发旋,轻轻的揉了揉,低声:“黎时,醒醒,醒醒。”
睫毛颤动,双眸迷迷糊的半睁,半是惘然地看着眼前的人,喃喃:“蔺谢。”
“是我,”蔺谢,“我抱到你到床上睡吧,这里不舒服。”
黎时没动,氤氲湿蒙过后,眼前慢慢地清晰了,呆呆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蔺谢。”做梦一样恍惚。
“嗯,”蔺谢伸手,“我在。”
黎时将手上抱的衣服近乎龟速的缓慢松下,勿地一踮脚尖,向着他倾了过去,唇角覆上。
噌了噌他的挺拔的鼻尖就没有再动。
“我做了一个梦。”
含糊不清,彼此的气息喷薄在皮肤上,淡淡的温热。
蔺谢手掌顺势压在了他后脑勺,像是安抚着什么黏人的宠物一样,指尖穿梭在细密柔软的发间,揉揉小声:“梦到了什么?”
“我们六十岁的时候退休了,去乡下租了一间小屋子养了一条小土狗……”他含含糊糊说着。
偏了偏头,咚地嗑在蔺谢的肩上,额头与壮实有力的臂肩相抵,温情脉脉似汇成了半数细软的红线,将他们缠住。
“我们的院子里种着一片小白菜,墙上爬满了青瓜藤,养的鸡崽在叫……”垂下了眸,“还有……但是不记得了。”
“还有我在门前种一棵枣树,到了我们七十岁的时候,上面挂满了青枣,总有邻里的小孩儿来摘,你说我们牙咬不动就让他们摘去吧。”蔺谢接道,“小土狗也大了,生下了一窝,白的黄的都有,你总是乐于去那儿蹲看着,一看就是一整天。”
黎时枕着的脑袋微侧,看着一个地方,失神带笑,眸里的一泓亮光闪动:“对……”
“来,”蔺谢手穿过他肋下,扣着他单薄肩胛骨,双臂向上勾,将他横抱了起来,再是起身走向了床,放在上面。
自从黎时来,这张床从简单的竹席单被到放上了软垫,又叠上了重重的棉被衾。
蔺谢将枕头都替他枕好,掠了掠他额前的细发,将他眉目都露出来,盯着面容,表情渐渐软化:“睡吧。”
黎时看他,半晌,忽地把人往着床上一拉,反客为主,将他的手按住,膝盖抵住绵轻的被面,弯俯下,飞快翘了翘嘴角:“蔺队,是将我当小孩子哄吗?”
“不是,”蔺谢,“当老婆哄。”
“换一种哄法。”
噌了噌鼻尖,交换了彼时渐逐绪乱的呼吸。
……
只是需要一个浅吻,再继续就是过不了审了,然后两人就这么一直噌着。
被心上人一直这么“折腾”着,阙颢喉头小幅度滚动,极力忍住一种不可言说想更为深入的绮念。
叶禾噌得嘴皮子都快破了,还没等到喊停,晕晕乎乎之际心想,难道还要再滚几圈?
不知道碰到了哪儿,叶禾膝下一滑,整个身体都倾倒完全贴服上去了。
阙颢一僵。
两个人两眼相对,望进彼此的眼底。
叶禾忽地用舌舔了舔他唇珠,进而撬开了抵进他的齿关……
“好——”郑导的喊话姗姗来迟,“卡!”
叶禾忙爬了起来:“抱歉。”
阙颢哑声:“没事。”
都不约而同地在心底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