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禾起身本是想起来让拿了病历表回来的病患本人阙颢坐,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算了,想了想:“好,那麻烦医生了。”
握手点头过后,也只能默认暂时先这样。
“对了,”医生想了想,又补充了一些,“可能您现在着急您的先生恢复从前的健康,但我作为医生还是想嘱咐一句,他的大脑刚刚受到了打击,不宜过多的刺激,所以这事您也别太纠结反复去拷问他了,顺其自然更好,说不定过一段时间,您先生他自己慢慢的就会痊愈。”
叶禾想了想,翻译了过来,那就是让他自己继续编故事,要顺着他来,别打扰。
点头:“好的,记住了,谢谢医生。”
小张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叶禾站在阙颢面前,出于特殊身份的考虑,拿出了助理事先就准备好了的口罩,帽子,一一给他小心戴上,小心地避让开了伤处。
阙颢站着,身上的病患服已经换了下来了,低头顺从地接受面前的人要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
叶禾看了看成品,除了不可更改的188身高和宽肩窄腰的修长身材,清俊冷毅气质,脸大抵都遮住了,只要不靠太近,应该也没人认得出来了。
“阙先生,你真的不打算再住院两天观察观察?”
“不了,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医生不是也说了,可以回去的。”
“那……伤处还疼吗?”
阙颢仿佛浸在自家Omega关心的蜜罐子里,甜得嘴角微微泛起:“没事,不疼了。”
小张愣了愣,才恍然回过神来,走了进去:“颢哥,嫂子,我来了。”
阙颢点头,复又察觉这话不对,疑惑的看向他:“你叫我什么?”
小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干巴巴:“……颢哥啊,不是吗?”
阙颢蹙了蹙眉,怎么自己的经纪人还能叫错了自己的名字,正要出口纠正。
叶禾及时止住了一场鸡同鸭讲,把小张人给带了出去。
“怎么了,嫂子。”小张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颢哥他刚刚,我叫错了什么吗,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叫的吗?”
“你没叫错,”叶禾抚额,“事情是这样的。”
然后清清楚楚的把阙颢误认为自己是自己侄子的事给说了一遍,然后又将医生的鉴定结果给说了个明白。
听完后,愣了半响还在接受中的小张,又干巴巴的“啊?”了一声。
做经纪人的,什么风浪没见过,偏偏现在这个风浪就把他打得二丈摸不着头脑了:“那我现在是不是得配合着叫颢哥景页哥?”
叶禾点头:“好像是要的,医生说暂时先不要刺激阙先生。”
商量好了之后,小张也打算好了,听医生的。
先接人回去休养,医院毕竟有别人出没,对于一个公众人物来说还是不安全的,剧组那边的后续工作他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其他的通告也都推了。
两个人再进病房。
小张道:“景页哥,你没事就好,我们走吧,车已经在下面等着。”
阙颢满意颔首。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阙颢发现叶禾没有跟上来,停住,回头。
叶禾正琢磨着要不要打电话跟谢余说一下一起去面对公司导演那个事,迟早要面对的,大不了就是雪藏解约不吃这一碗饭了。
这么久了,他也觉得有些累了。
电话刚打出去,忽地就被回来的人抓住了手:“你要打给他,让他过来接你对不对?”
叶禾惘然抬头:“他?谁?”
阙颢似乎在强忍着什么:“阙颢。”
叶禾:“……”你不就在我眼前吗?
侧头看到发现不对又返了回来的小张:“你不走了?”
阙颢:“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叶禾:“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走?你不是已经没事了?”
阙颢万万没想来刚刚的话居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僵持的这时,电话打通了,谢余还是那股子吊儿郎当的劲:“喂,宝贝儿,想起我啦,怎么了?”
阙颢仿佛是一个被出了轨的丈夫,死死盯着手机上的通话界面,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样。
气又怕吓到眼前的人,不气又觉得头上绿得发慌,硬是瞪红了眼眶,沙哑着声:“他凭什么这么叫你?”
那边还在浑然不知情宝贝宝贝儿地叫着。
叶禾只得对那边的谢余道:“……回头再说,先挂了。”
然后赶紧先把电话挂了。
心里过意不去地哄人:“咳,谢余……他就这样,我下次,下次让他改了这称呼。”
阙颢像是根本没听到他这话,自顾自的问:“你不是要跟阙颢离婚了吗?他还凭什么还这么叫你?”
叶禾愣住,讷讷地有些尴尬:“……你还记得离婚啊?”
“对不起,我偷看了他的邮件。”被问住,阙颢有一瞬间的僵硬,缓缓垂下了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落。
复又想到了什么:“可是,婶婶,你既然要跟阙颢离婚了,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我?两年了,我其实一直都没放下,我还是爱你的,我一直在等你。”
“……啊?”叶禾听得只剩干巴巴的语气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这个时候,叶禾不着边际地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谨的问题,我和阙先生也就认识两年,不是说我和你在被拆散之前还有一段吗,怎么也是两年。
莫非在你脑补的眼里,我叶禾是个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嫁着叔叔勾着侄子不放?
“婶婶,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阙颢伸手去握住叶禾的手,抓回了他游离的思絮。
近乎哀求紧眼眸里似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有着细碎的亮光:“我们回家。”
事实证明,国民老公的深情,不是一般人顶得住的。
包括叶禾。
旁上的小张看了老半天,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虽然还是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但还是一并开口劝道:“是呀,嫂子你就跟景见哥一起走吧,夫夫间有什么别扭可以回家解决。”
然后,叶禾稀里糊涂地被带走,老半天才反应过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两年间两个人最常住在一起的那一间公寓。
阔别一个月,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叶禾心里异常的复杂。
本来都以为,从那一封离婚协议的电子邮件发出去的那一刻,自己不会再踏足这里了。
阙颢伸手:“婶婶,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来,我带着你。”
“……”
事实上,这里的一砖一瓦我比你还熟,谁带谁还说不定,谢谢。
叶禾默默挥开了他伸出的手。
明明自己是被阙先生带回了两个人的家,却好像被说得他在跟别人私奔做了对不起阙先生的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