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很多以前的事。
叶禾是一个Omega,他当初瞒着家里人毅然把自己扮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进了娱乐圈。
但是始终是一个不愠不火勉强挣得些家用饱肚的十八线小明星。但是任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十八线小明星与传说中的国民老公影帝阙颢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两个人,没有半点的感情基础,仅因为各自的家人需要,只是勿勿的一面,便走进民政局领了证。
这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
不,更具体来说,出于两个人的身份事业需要,在意见达成一致后都没有准备向外公布,知道的人仅双方的家长及亲朋好友,在外面哪怕是巧然偶遇,那都是不会有任何眼神交流的陌生路人。
所以说是一场无名也无实的婚姻,形容得更加真切。
这场婚姻持续了两年,在过去的日日夜夜当中,像是一座白塔,被磨去了所有的光泽,里面的破败腐朽一点点的展现在了日光下。
先是露出了一些细碎的粉末,再是电闪雷鸣后残砖败瓦的凸显破掉,日子久了,支撑的梁柱被虫蛀老了倒了,塔倒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就一个多月前,叶禾和阙颢长达三个月冷战爆发了,当初说好的相敬如宾各自不扰的场面被撕成了粉碎。
原因是叶禾先提出了离婚,阙颢离奇的愤怒在质问为什么,叶禾却始终沉默。
最终以阙颢砸门而出做为了结果。
第二天,叶禾收到了小张的微信消息,说阙颢进了剧组,因为剧组有规定,就暂时不能与外界联系了。
叶禾经阙颢的愤怒之后也摸不清楚这个人怎么想的了,又联系不了人,离婚的事只能暂告一段落。
正巧在这时,叶禾的公司给他安下了一档综艺节目,是去乡下实时拍摄生活的。
当时谢余作为经纪人,这个工作也是要经他手的,但不知道当时出了什么事,叶白到公司就看到了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谢余。
叶白吓到:“你怎么了?”
谢余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小事,先看合同吧。”
两个人都心不在焉的,只想走远点冷静一阵子,找些事麻痹自己,都没有异议就接了这份工作。
离开了A市,跟着剧组到了远跨一半个华夏地图的G市。
结果发现了剧组的导演是有了名的恶臭,对叶禾心怀不轨很久了,平时每次见着了都会骚.扰几句,找各种办法揩油,就是专门逮这个机会下手。
两个黑心馅的本来就不爽。
在导演发出要叶禾来他房间聊聊细节这个不怀好意的邀请的当晚。
经过深思熟虑后,刚将离婚协议作为电子邮件发过去给了阙颢后的叶禾,和不知道为什么也暴躁无比谢余。
黑心馅双人组。
三更半夜敲响了导演的门。
在导演猝不及防下,一个装B的Omega和一个装B的Alpha,联手把人套了麻袋里连打带踹的胖揍了一顿。
聊你个狗屁细节!
导演被揍得威胁说解约和封杀他,叶禾根本不在怕的,十八线的小节目,十八线的小明星,打了十八线的小导演,说出去都没隔壁丢了内裤这事震撼。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叶禾也不差在这点破资源,至于封杀,要是这个导演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把他骗到这儿来。
人刚打了,就接到了小张电话,叶禾连夜赶了回来。
谢余说他来处理打了人的事,就没跟着一块回来。
越想越远……
到了半夜,不知不觉中,稍有困意了,叶禾才睡着了过去…
翌日清晨。
高楼本就接近光亮,云雾刚刚拨开散褪去,病房内便是敞亮如白昼了,阳光徐徐透过落地窗户照进了病房里。
叶禾醒的是时候微微察觉不对劲,睁眼看了看左右身处的地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在了病床上。
身下的绵软让他有些恍惚,昨晚自己是趴在边上睡着的吧,怎么到醒来就换到床上了……
对了,阙先生!
顿时清明了,他自己睡在了病床上,那阙先生病人本人呢?
连忙坐了起来,边欲要掀被子下床,边揉眼四下看,忽然看到了落地窗面前上的人。
叶禾视线停在那人身上,一瞬间有些呆滞,那人逆着光站在那里,正将窗户徐徐推开。
被包了一圈又一圈的,像个乃伊的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了下来,只剩下两圈简单地包扎半掩在了细软墨发中。
窗外的微风吹拂了进来,捎带起了他落在两鬓间微卷的短发,沐在微光中,仿佛镀上了一层软和的白光,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温和感。
从叶禾的角度看他的背影,还能看到他扎在后面的一个小揪揪。
叶禾知道这个,阙先生新参与拍摄的电影里的男一号造型,是工作需要接的,发生事故的时候刚刚杀青,还没来得及除造型就进了医院。
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动作又轻缓,分明是米八八的身高,却在此刻显得无害又有些许大病过后的虚弱。
叶禾微愣过后回过了神,迟疑不决唤道:“阙先生。”
阙影在推开窗后听到声音在很短暂的微怔,缓缓转身,看着床上的人,眉目舒展了开,似乎有些许的愉悦:“你醒了?”
叶禾看清了他的样子,乍然对上了他温和的神情,自己却像锅到灶边一下就熄了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哑了一下,呆呆“昂嗯”了一声。
除了电影里面演出来的,平日里的阙颢都是冷冽寒眉的,没有粉丝见过他笑的,就连合作的演员被采访的时候都说没见阙颢真正笑起来的样子。
甚至有人说,想看阙影帝一个笑,要么看电影,要么水中捞月。
而此刻印在眼眸中的人,仿佛枝头上的第一缕暖阳,寒雪消融,悄无声息中有沁红如血的梅肆然绽开,令人眩目。
眉目都印刻了浅浅的柔意,薄嘴微弯,春风和熙优雅的气息若光芒般萦绕在他的身边。
看得叶禾直晃了神。
……怎么感觉好像今天的阙先生有哪里不太对劲?
阙颢过去给他掖了掖被角,修长的手将他头上一戳刚刚睡醒没梳理而翘了起来的呆毛折了折。
叶禾呆得他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动作才反应:“阙先生,你……”
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显然不知。
阙颢还很自然地握住起了叶禾想翻被子下床的手,再弯腰低头下去,视若珍宝地在他的指尖蜻蜓点水般地印上了一个虔诚的吻,像是在行一个贵族礼仪,行水流水般熟练:“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
“!!!”
与叶禾的一惊一乍不同,他声音徐徐醇厚,动听悦耳:“时辰尚早,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叶禾已经呆得不能再呆了,这样的待遇让他险些原地窜起来。
他们结婚两年,一个Alpha和Omega,不是没有过亲密的举动,甚至叶禾现在的暂时标记存留的都是阙先生的信息素。
但在此刻,叶禾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举动,被国民老公吻过的手感觉好烫,烫的都感觉快不是自己的了。
这个烫度还一路蔓延窜上了脑袋,几乎快将他所有的理智化为浆糊。
但还是及时把浆糊拧干了晾回来,叶禾火速抽手:“阙先生,你怎么了……”
话到嘴边就被,轻嘘的一声打断了,阙颢弯了弯唇角,覆身凑近。
平时凛然冷厉的黑眸里却在此刻温顺得不似同一个人,拌着几分的期待,抬头望进了叶禾的眼:“叫我名字。”
对上这样的一对眼睛,叶禾呆得好像脑子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好一会儿后,才迟疑着试喊了一句:“呃……阙颢。”
他动作微不可闻的一顿,神色似乎透着几分落寞,垂眸:“我不喜欢你提他。”
叶禾脑壳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谁?”
“你那个死鬼老公。”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