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左右是永远不会得手的人。这一梦这些年……早就该醒了!!!
出了云深不知处,他亦曾回首看过,晨曦中的建筑泛着冷光。
忽然,还是自嘲地笑了。
蓝曦臣亦忆起这一切,观音庙前后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记忆犹新,于是那记忆便铺面而来,于他,好似时光倒流一切又回到了那几日。
蓝曦臣记得他独自步上金麟台,却惊讶地发现金麟台空空荡荡,又有些凌乱萧条,同从前的热热闹闹富丽堂皇大相径庭。
他压抑着自己的讶异,在门生的指引下于绽园找到金光瑶,却见他执着一柄玉壶,独自立于廊下,自斟自饮,早喝的醉醺醺,脸颊发红,发丝微有散乱。
蓝曦臣想起上次见他喝醉,还是多年以前,他大婚前夕。那时的他还曾醉话要拉着他私奔……现如今两人却是到了如今这地步……
金光瑶见他,微微一笑,道:“二哥……来了?”他的笑似一如既往,只是此时即便是蓝曦臣,也看得见其中苦涩和酸楚。
他这日穿着兰陵金氏宗主制式的雪白外袍,里面罩着圆领金星雪浪衫,领口的系带却是散开的,他也不系起,于是从中衣交领处,因他半是趴在了桌子上的动作袒露了小片白皙肌肤。
当上仙督多年同蓝曦臣一般注重仪表的金光瑶绝不会出现的情景。
他精致好看的五官如同往常,因在内室,未带罗帽而额前散落下的碎发更显出一丝莫名叫人心醉的楚楚可怜……
其实这个词用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本不恰当,而此刻蓝曦臣却觉得没有另一个词能更好的形容他现下给他的感觉了。
楚楚可怜的……让他心底没由来一紧,隐隐作痛。
然而想到他做下的那些……摆在他面前罪证确凿的事……蓝曦臣又觉得自己绝不能原谅。因而狠了狠心,神色冷冽道:“其余人呢?不是说要商议围剿乱葬岗?”
金光瑶似乎早料到他现下这番反应,因而往自己杯中又注满清亮酒液,执着杯,缓缓送入口中。也不答话。
蓝曦臣有些不悦,朝他走近了几步蹙眉道:“别喝了……”
金光瑶放下杯子,起身晃了两晃,笑道:“玄门百家听闻……夷陵老祖重归于世,义愤填膺,我拦不住……他们便先行去了夷陵……”
蓝曦臣禁不住微微睁大了眼,心中一凝,然后想到蓝忘机和魏婴此时并不在夷陵,又稍稍安了安心。他本也不是会掩饰自己的人,因而冷冷道:“是你真拦不住……还是你……”
他并未说完后半句,金光瑶却是笑了笑,抬眼去看他,那眼中带着心痛,道:“二哥……不信我了。”
蓝曦臣在他眼中看到一丝微光,见他那双从前好看狡黠的眼眸荧光闪闪,又觉心中似被针扎了一下,忍不住叹了口气,缓了缓语气,声音轻柔了些,道:“阿瑶……你老实告诉我……大哥的死……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多希望能听见他的否认,可是心底又明白,即便是否认,也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在撒谎。
他还会继续当着他的面骗他么?
想到这里,蓝曦臣禁不住一阵恼火。他难不成想一直这样将他当做了傻子般糊弄么?
金光瑶依旧是苦涩一笑,想朝他走来,却踏出一步后身体重心后倾,不得不倒退了半步,蓝曦臣这时已经站在离他很近的位置,下意识地便想伸手去扶,手刚欲抬起,想到了什么,又强硬地克制住自己,只是没动。
金光瑶很聪明地不答反问道:“我说‘不’,二哥便信了我么?”
蓝曦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