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你放开我!!住口!住口!!”秦愫推不动他,只好转而徒劳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却也被金光瑶强制性地摘了下来,他强迫她听,强迫她看着,再不必隐藏自己,露出些许狰狞的面容,恶狠狠道:“只是想想你都受不了么?我告诉你……这鄙夷……会伴随着我们一生一世……”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秦愫还在挣扎着。
“你看,你说爱我……结果连真正认识我了解我都未曾做到过……”他笑着,眼眶中的酸涩却一涌而起,迅速模糊了视线。
金光瑶突然放开了她,任凭她从床上因挣扎半站起然后从新顺着床沿滑坐到了地上。
金光瑶冷冷看着她道:“还有你父亲……”
秦愫颤抖的身躯缩成了一团,如同受伤的一只小兽,徒劳地想要自我保护。
金光瑶道:“当他知道自己被带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这么些年……而自己掌上明珠的独女□□之后……该是怎样的表情呢……”
秦愫很小很小的声音喃喃嘀咕:“恶鬼……你是……恶鬼……”
金光瑶笑了笑道:“可不是?你与我同流合污了这么久,现在才发现?不过阿愫……事情也不是完全无法挽回……只要你愿意……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忘记吧,我们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秦愫蜷缩着身子,抱着自己的双膝,双目放空,已经呈现出些许呆滞的神情。
金光瑶蹲下去,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她也不躲不避,全然失去了反抗。金光瑶带着蛊惑一般笑道:“阿愫……夫妻也好,兄妹也好……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告诉我……告诉瑶哥哥……是谁给了你这一封信……一切便都会恢复到从前。你恨我,可以避而不见,但是这个秘密……这世上再不能有人知道了……”他扭头看了一下门外,知道自己必须得走了,又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呆滞了的秦愫,轻轻将她拥在怀中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脊背,她的身体在他怀中抖个不停。金光瑶放缓了声音,柔声劝慰道:“阿愫……一会儿他们来……你该知道怎么做了。”
现下他只要她的……守口如瓶。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蓝曦臣亦有参与,且印象极其深刻。
事实上,在观音庙对峙前后发生的事,他的记忆都清晰完整到记得当时的他和阿瑶的每一句对话,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
他记得他和忘机他们一起强行闯入了芳菲殿密室,他记得秦愫后面当着众人的面自杀了,他记得金光瑶抱着秦愫的尸身悲痛欲绝。
是夜,等到蓝忘机携着借着莫玄羽的身体复活的魏婴等人离去,金光瑶借机叫破了魏婴身份后,现下的玄门百家只记挂着一件事就是夷陵老祖是否会报复。金光瑶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与其他玄门同仇敌忾。
金麟台芳菲殿院子里的空地上,金光瑶穿着白底金星雪浪袍的瘦弱身影俯身跪在地上,手指在院子里的砖地上,用指尖血书写着古老的符文,地面的灰尘很快就堵住了他的伤口,血迹便流不出来了,于是他不得不写几笔便起身用一边侍奉着的侍从手中托盘里的湿布巾擦干净伤口污渍,让伤口重新裂开流出鲜血以便继续书写;实在堵到写不出来,只能用托盘一边放着的已经沾了不少血迹的锋利刀片再次划破手指……
如此,他此刻一双手,已经满是灰尘血污,起先的疼痛过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疲惫的麻木。
偌大一个阵法,他用面目全非的十指,画下了大半了。
他身后,同样跪着的一群人,苏涉在首位。
“宗主……”许久之后,一直蹙着眉的苏涉忍不住再次唤着他,急急道:“只要宗主是持符之人,便可招来夫人魂魄……画阵法这事……宗主还是交给我们吧!”
苏涉身后金光瑶的一众忠心侍从连忙符合:“是啊,是啊……”
“宗主还请节哀……万万顾忌自己的身体……”
“……”
金光瑶只是不理。
“宗主……”
苏涉忍不住膝行向前一步,然而只是一步,前面俯身那人却几乎同一时间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一瞬间,苏涉同跪在他身后的金氏众人都怔了一怔,周身腾起一股让人浑身战栗的寒意。
金光瑶一双黑白分明贯来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此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满是警告意味的冷意,如利刃剔骨,十月寒冬。
顷刻间再无一人敢吱声。
许久,阵法画完,金光瑶草草擦净双手,急急忙忙立于阵法正中,接过身后侍从递过来的一张金色符箓。
他看了一眼阵法前已经叫人梳洗一新此刻静静躺在停尸床上面容沉静秀美,好似只是睡去了的秦愫,深吸一口气,拼命逼迫自己放空,从令人窒息般的愧意和悔恨中集中精力,闭上眼睛专心以灵力驱于手中符箓上,心底默念着秦愫的名字。
阿愫……
她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可是等他睁开眼时,却是再也寻不到了。
眼中一酸,心底的自愧几乎将他凌迟,金光瑶赶紧不敢再分神,专心毫不保留地任由那张符箓急速抽取自己体内灵力。
他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