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秦家呆了一两天病势不见好转,不得已被带回了金麟台。回了金麟台着医生看过,喝了不少药也是低烧不断,缠绵病榻。
金光瑶躺在床上,晕乎乎的想,要是就这么病死了……也挺好的。
再不用那么辛苦了,也不用再面对他已经铸成的大错。现在想一想,也还是生理性地想要干呕。
这期间除了他几个心腹门生和大夫,金家竟然再没一个人来探过他。
金夫人自然是恨不得他能死快一点儿,金光善则是一贯的无所谓,让他想不到,金家第一个来探望他的人居然是金子勋……
他还是一贯咋咋忽忽的样子进了来,嚷嚷道:“阿瑶……你到底病好了没?这都多少天了……病好了就赶紧起来,别娘们兮兮的天天躺床上,没病都能躺出病来……”
金光瑶比前几日稍稍恢复了些许力气,习惯性的微微扯动嘴角笑道:“堂兄……”
金子勋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床沿,隔着被子拍了一下他的膝盖,道:“快点儿好起来!不然你爹要把金麟台那些大大小小鸡毛蒜皮的事儿全盖到我头上了……救命啊!”
金光瑶哭笑不得。
金子勋又巡视了一周便结束了他简短的慰问,道:“这个大夫不行就换一个,这个药吃不好就换一种……咱兰陵金氏子弟,还有用银子办不了的事儿么?”
金光瑶虚弱地点点头。
金子勋便又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他刚出了门金光瑶便听到他在门口驻足,似乎同什么人交谈了几句,他本没有在意,却突然觉得和金子勋交谈的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很像金子轩。
“他真的还病着……”
“看样子不是假装的……那脸跟纸一样白……”
“积劳成疾?”
“那哪儿能呐……年纪轻轻的,再说也没做多少事儿呀……你别说的好像咱们压榨了他似的。”
金子轩道:“哦……那分你点儿事做……父亲交代你的,你也别什么都推给他呀……”
金子勋哀嚎道:“子轩……饶命啊……”
两个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后面再听不到了。
好久之后,金光瑶艰难地自床上爬坐起来,还是好一番头重脚轻,他不禁想到,当初他娘那般凄惨病死的时候,起码还有他守在身边悉心照料,如今自己若是这时就这般病死了……倒是更为凄惨,连个在乎他的人都没有。
当真是可笑至极……
想起他娘亲,一道泪痕自他眼角滑下,落在被子上,晕染进织物的缝隙中,消失不见。
突然听见一阵尴尬的“咳咳”声,金光瑶艰难地扭头,恰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金光瑶运转着浑沌的脑子,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人是稷陵苏氏的宗主苏涉。
他射日之征后脱离蓝氏自立门户,又因备受排挤不得已归属到了兰陵金氏麾下,现下是兰陵金氏众多附属家族之一,而且是很可有可无的之一……是以在金麟台也一样是备受排挤。尤其是自己那个咋咋忽忽眼高于顶的堂兄金子勋,不知为何同这个苏宗主极不对付,见了面免不得要挖苦他一番,有时候言语过激,实在辱人听闻,他有时候听不过去便会笑着走过去和稀泥一番。从前金子勋连他都不放在眼里的时候会连着他一块儿辱骂,后面金子勋对他态度大转弯之后也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
他跟这个苏宗主加加起来也没有见过多少次面,最多算是遇上了点头寒暄一番的交情……
金光瑶微微蹙眉,不知他为何出现在此处。
苏涉拱手恭敬道:“敛芳尊……抱歉……不请自来。刚看见门没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