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情气得说不出话来。
魏无羡又道:“你是医生,肯定比我清楚,那些药根本没用,我当初服下那些东西时就做好了死的准备,能侥幸再活三年,还赚了一个小生命,已经很知足了。那些药吃了无非是多个十天半个月的活头,温情,你知道的,我活不了多久,少活几天能换来这个孩子的健康,我觉得很值。”
他说这话,一点也不带怨天尤人的意味,好似在评论一件与他无关的人和事,只除了搭在腰腹间的手还能看出他的些许真情实感。
温情:“蓝先生知道了,会恨你的。”
魏无羡偏头一笑,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恨就恨吧。结局已定,行乐当及时,我现在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蓝湛晚一天知道就少一天痛苦。”魏无羡看向温情,收回笑容,认真道:“你答应要替我瞒到最后的。”
温情看着眼前这个人,仿佛又回到三年前,尘埃落定,温氏回天无力,做过恶的一个没逃掉,无辜的则被遣散。
她在地下室找到魏无羡,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看到那一幕:魏无羡一个人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脚边全是血,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刀痕,细长粘稠的血丝从中延伸呈线状滴落在地上。他右手拿把匕首,不住的往手臂上划,若不是因为认出这人是魏无羡,说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她也会信只是这恶鬼嗜的是自己的血,刀也只往自己身上招呼。
温情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来。
她一点一点靠近,唤了几声都未有答复,温情知道他因失血过多而脱力,那药也就失了效果。
魏无羡当初只身赴约,温晁见来者非他所邀之“客”,原先对待家主的礼节一并全免,百般羞辱折磨后,为了让他低头服软,给他静脉注射了他刚从国外得的毒素。
这是个□□,被注射之人每隔一段时间身体就会血沸燥热,浑身如针扎般剧痛难忍。
温晁把人关在密室里,每日午时往他身上注射这类毒素然后透过铁门看着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如果不是温宁把这件事告诉了温情,温情又把这件事刻意透露给温氏掌权者温若寒,到底敏感时期,温若寒不想底下出人命。
温晁便把人扔到温氏最底层,人员最不服管教的乱葬区。温情也是在那个时候才有机会接触到魏无羡,那药是新研发的毒素,她无法在短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只能给他一些止痛剂,止痛剂到后来也起不了多少作用有一回实在疼得想死,魏无羡发疯一般举起枪往自己肩膀结结实实打了一枪。
到后来,他慢慢摸清了门道,居然自己想到了解决方法,简单粗暴,每次发作时,就拿刀给自己放血,放得越多,身体温度越低,血沸的状况越轻,毒素的效果就会减弱。
他手臂上的伤痕极多,每次发作时经常把结痂的伤口再度刺穿,一来二去,久久不能痊愈的伤疤感染发炎,发展成最后的败血症。
等温情研制出解药时,毒已深入血液,为时已晚。
魏无羡当日清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恳求温情替他保密,这一个秘密一保就是三年。
三年里,魏无羡有了蓝湛相陪,江澄没再因父母的死而迁怒他,江厌离因为他受的伤也已经好了,江家的大门依旧为他敞开,他身后也永远会有一个人默默守着,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刻意忽略掉温情那句:“服从治疗,我最多,能保你三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也算苦尽甘来。
但,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时间所剩无几,他才更懂得珍惜这一切。
温情不知道她继续帮他隐瞒是对是错,一时沉默。
温宁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查清楚了,剧组的马被下了药,发狂后暴毙,有人看见是严俊做的手脚,现场有机器拍到他做手脚的画面,人证物证俱全。前一天晚上他还去找导演讨公道,被导演轰了出去。他手上的代言代拍待播的作品全被人撤了,恼羞成怒才会伺机报复。他是冲着公子你来的。”温宁一口气说完前因后果,停下来等魏无羡指示:“公子要如何处置”
魏无羡眼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意道:“故意伤人,报警吧,把之前造谣诽谤的帐一并算了,找个厉害点的律师,让他多判几年,我要他身败名裂。”
温宁:“是”
魏无羡叫住他问:“乱葬区的那帮兄弟现在在做什么”
温宁:“听公子的话,已经不在道上混了,现在都在做些小生意。”
魏无羡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让他们别养老了,出来干干活,在这厮进牢笼之前也别让他好过。顺便帮我和监狱里的弟兄打个招呼,等这人关进去了,好好招待人家。”
他最近很认真的反思了一下自己是否表现得太过与世无争,以至于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他面前撒野。
他虽已退出江湖,金盆洗手,乖巧做蓝忘机的小娇妻。
但若有人敢触他底线,他魏无羡也有一千种方法让这个不识好歹的玩意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