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所有人都是?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这高修文的脑子也不知怎么长?的,该不会真觉得纳人家当小妾是?施恩于人吧?虽说富贵动人心,但总若是?人家不愿,霸王硬上弓未免太可耻了些,怎么着,还真以为自己家有多?了不得,以为人人都想进他家做妾不成?
只是?高家母子俩却不这么想,反而觉得王维谷利欲熏心,高夫人直接嘲讽:“当个妾还不够,难不成还想让你妹妹正儿八经嫁到我们高家?笑话,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你们也配?”
王维谷并没有暴怒,只是?阴恻恻地来一句:“如今的确不配了,我们王家再低贱,也不会让自家女儿嫁给?一个科举舞弊的阶下?囚。”
高修文一脸狰狞,正要冲上去?揍人便被官差给?扯住了。
高修文不服,咆哮道:“是?他!李大人,是?王维谷撺掇我作弊的,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他是?主谋!如果不然他怎么会有封密信?我们商量这些事情的时候他都在?旁边听着,李大人您信我,这件事情真的是?他指使的!”
李况冷冷地问了一句:“可有人证物证?”
高修文忽然愣住了,证据……他一时半会还真是?诌不出来。
李况拍了一下?惊堂木:“若无证据,休得胡言。来人,将高家三人押进大牢,听候发落!”
陈枫立马带着人下?去?。
都是?带着一副镣铐,这会儿再想反抗都没机会了。高修文还在?那儿不服,嘴里嚷嚷着自己冤枉,分明?是?王维谷的奸计,他是?最无辜的那个。
边上的人听着这话也就笑了笑,明?明?是?自己动的作弊的心思,也是?自己去?考了科举,这会儿出事了倒是?把?什么责任都甩给?别人。
没一会儿,大堂之上便空了不少。
顾准走到王维谷跟前,缓缓道:“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王维谷目光复杂的看着顾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恨眼前这个人,若不是?因为他的话,高修文也犯不着盯上他妹妹。王维谷很想问顾准是?不故意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口。事情已经变成如今这个地步了,再去?追究早已经没有了意义。更何况,顾准已经成了李大人的亲传弟子,这时候若是?与他交恶的话,他往后在?县城里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王维谷扯出一抹不好?看的笑:“过奖了,我才是?对你刮目相?看,顾师弟。”
顾准越过他,径自走到李况跟前。
王维谷转头看着这师徒两?人。他不懂为什么顾准总是?有这样的好?命,身边的贵人一个接一个,每一个都对他伸出援手。为什么他就没有这样的命呢?老太爷啊,你可真是?不公平。
王维谷也就只站着看了一会儿,便有人请他出去?了。看看吧,这就是?差距,他告一个高修文都要被审问半天,他知道李况看出来了他的算计,只因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所以只能把?他放走,但终究还是?不待见他。可顾准呢,他什么都没做,就能泰然处之的住进官舍,甚至连高家的案子都能插一手。
何其不公!
顾准的确也那儿问案子的事,看这个样子高崇德的事情今日是?审不得了,顾准想问问李况的打算。
是?明?日审,还是?后日审,还是?此事根本就轮不得他们审?
李况也是?刚刚才把?那本账本粗略的翻看了一遍。仅仅只看了一个大概,他心里便沉了又沉,对这个案件的恶劣程度也刷新了认知。待顾准问往后要如何审问时,李况直截了当道:“此案牵扯甚广,远不是?我能处置得了的。我待会儿写一封奏书上去?,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你也别着急,且看看京城那边如何安排吧。”
“要多?久?”顾准追问。
“很快。”
李况说的很快并不是?什么敷衍,实际上,这种案子从他们盐官县上达天听,也不过只有短短两?天的时间。
此案确实重大,光从这个账本上面看受贿的远远不止高崇德一人,就连府城的那一位高知府都深陷其中,还有盐场大大小小的官员,只怕都有牵扯。
朝廷那边具体?是?个什么反应李况不知道,只是?李家却都出了力。前些日子李况修书一封送至京城,将高家人的所作所为写的清清楚楚,李家人知道李况的意思,所以在?此次也是?再三进言,不给?高家留一丝一毫的余地。
才不过半日,朝中便已经有了安排。
与此同时,盐官县这边也是?丝毫没有闲着。盐场的官吏无论大小都已经被捉进衙门审问了一通。结果毫无例外,这里头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即便有些人贪的不多?,但依然也都贪了。高崇德做得也是?心狠,他也知道一个人受贿有风险,索性拉着身边的人一起受贿。大家都栽进了漩涡里头,那就没有什么贪不贪的了。
李况这两?日就没露过笑脸,区区一个盐官县就已经贪污成这样,那别的县城里头、别的府城里头呢?李况根本不敢想。
与他不同,顾准这段时间精神变态得振奋。高家查出来的问题越多?,他朝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他终于还是?做到了,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便能替爹娘报仇。未必,顾准还特意找李况问了一下?,问他自己能不能参与此次案件的审理。
李况看出了顾准的不对劲,道:“这个案子基本已经审得差不多?了,后续只要等朝廷派过来的人重审一遍便可定罪。”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旧事想要处理。”
李况沉吟片刻:“我本不想与你说这些,只是?看你这样子。也不得不说了,这一回高崇德犯的事情有些大,难逃一死。我知道你与高家有一些过节,只是?高家抄家是?早晚的事,你实在?无需多?此一举。”
李况不想顾准也陷进去?。跟高崇德这种人计较,简直就是?自降身份。
只是?顾准对高家人的恨早已经深入骨了:“老师,您说的我都知道,只是?我还是?不甘心。”
李况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顾准感激地笑了笑。
得了李况的允许,顾准直接进了县衙的大牢。这种地方,正常人根本不愿意踏足,阴暗幽冷不说,里面的味道也不是?很好?闻。陈枫自个儿都不愿意来,可是?顾准非要过来,他却不能不陪着。
“前段时间里面还空着不少,如今倒好?,几乎都已经住满了人。这么多?人管起来也麻烦,只盼着朝廷早点派人过来,到底什么章程也早点与我们说,省得我再跟这些人罗嗦了。”陈枫一边抱怨,一边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顾准直接朝里头走。
两?侧的老房里头关?的人都不一样,不过看到官差来了,一个个都老实的不得了,只有两?处格外不同,一处是?高家母子,一处是?高崇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