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巧回到官舍的时候日已西斜。刚穿过长廊走进正厅,便发现老爷夫人都在。
金巧忙上前行礼。
“回来了。”李夫人结果李况擦脸用的帕子,放到温水里拧干净了之后才交给边上的丫鬟,一面问金巧,“可打听到了什么消息没有?”
李况擦了一把脸之后,身上的疲惫也消减了许多。今天一天对他来说也是惊心动魄,朝中虽然刀光暗影,但却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刺。如今才来盐官县半年,却已经有人这般坐不住了。其实动手的是谁,李况心里也有数,不过救他的这个顾准李况却一无所知,所以才嘱咐丫鬟去杏林村的时候多打听一些。
金巧也是不负所望:“奴婢去顾公子家中,见到了他的一双弟妹,说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之后,顾公子的一双弟妹便由他的邻居吴婶子接走了。看得出这位吴婶子对顾家人格外的照顾,只是除她之外,杏林村的人对顾公子一家观感仿格外复杂。奴婢仔细的打听过了,原来这顾家原本是当地的一户富庶人家,只是顾公子的父亲行事不正,在外赌博欠了不少钱,被人追债的时候不不幸失了性命。顾公子的母亲风评也不佳,据说当初顾家同高盐监家十分要好,顾公子的父亲去世之后,一切丧葬费用都是高家人出的。可后来高夫人也不知为何同顾夫人翻了脸,言语之间似是责怪顾夫人不守妇道,故意勾引高盐监,顾夫人只差以死明志才平息了声讨。
自那之后,两家人再无交集。后来顾夫人为了生下这一对双胞胎,也难产而亡了。顾公子当时年纪也不大,即便如此也算是立住了,不仅养活了一双弟妹,还自己挣钱上私塾读书。村里人虽然对顾公子的爹娘有些不齿,但对顾公子却都有褒扬。”
李夫人听了,久久不曾言语,半晌过后只剩下了一声叹息:“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可见这赌字是有多害人。”
“谣言不可尽信。”李况兴致缺缺,丝毫不想听这些捕风捉影的话了。
李夫人问:“夫君的意思是说这中间有误会?”
“未知全貌,往后这些是非还是少说为妙。”李况在朝中也是遭过攻讦的,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这世上却大多都是蠢人。他对顾准的父母如何并不感兴趣,只是观顾准的行为处事,只觉得他父母应当不会是那般不堪的人。
“罢了,用饭吧。”李况已经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意思了。
李夫人赶紧吩咐丫鬟将饭菜摆上。
话说昨儿个李知县临走的时候说了要过来探望,结果今天县里突发了一起命案,李况本来准备出门结果也被耽搁了,只让金巧过去看望了顾准。
金巧过来的时候不仅带了滋补品,还带了两盒糕点。她见顾准仍卧床休息,便主动打开了食盒,羞怯道:“我家夫人怕您在这里待着难受,让我买了些糕点给过来给您甜甜嘴。”
说完,又偷看了顾准一眼,然后飞快地敛下眼眸。这位顾公子可真好看,又好看又温柔,对着她哪怕多大着嗓门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罪过。
金巧长得秀气,平时对付上的那些小厮们都是趾高气昂的,今儿看到了顾准,却愣是不敢看他的眼睛,但嘴上却还一直没停下,生怕冷了场子:“我家老爷今日实在抽不出来空,所以才叫我过来探望,他说晚些时候一定过来。”
“怕是等不到了。”
“这又是为何?”
顾准温和道:“我胳膊上的伤大夫说已经无碍了,只要按时换药便能自愈。大夫都这般说了,我在这医馆里再待下去也没意思。劳烦姑娘回去跟李大人说一声,就说我下午便归家,请他别白跑一趟了。”
金巧不乐意:“这么快就要回去啊?”
“实在是家里还有事。”
金巧想到顾准那一双被养得白白嫩嫩的弟弟妹妹,瞬间就懂了。不过她还安慰顾准:“即便今儿老爷不来,往后也肯定会去寻你的,放心吧。”
顾准看她姿态如此亲昵,默默的往后靠了靠,他跟这个姑娘仿佛并不熟吧?
只是金巧那边一头热,说了半天也不见词穷,要不是时辰不早了她得回去伺候夫人,金巧恨不得继续留下来?
待她离开之后,顾准终于感觉整个屋子再次安静了下来,系统则兴冲冲地跟顾准说:“快打开看看里面有啥!”
顾准分外无语。这个自称是高级智慧体的玩意儿,怎么总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打开了几个盒子之后,系统表现得越发没见过世面了,还对着一根人参惊呼,大叫着原来人参就长这样,嗓门之大,让顾准无语极了。
顾准从旁边的食盒里面拿了一块点心。
福禄斋的点心,多少年都没有吃过了,自从他爹娘去世,家里就再没有闲钱了。只是不曾想,这家的点心没想到这么多年味道还不变。
顾准吃完了两块就盖上了食盒。午饭吃过之后,邓季文直接租了一辆牛车把他给送到杏林村了。顾准的朋友不多,大多都只是泛泛而交,唯有邓季文相处的还算不错,不过他们俩关系好有赖于高崇德的儿子高修文。邓季文对其深恶痛绝,所以同样不招高修文待见的顾准,便成了邓季文的知心好友。
一路上,邓季文都在臭骂高修文。
骂他在先生面前如何谄媚,在同窗面前如何装阔,恶心程度令人发指。他自己骂的兴致很高,即使得不到顾准的回应也无所谓,反正他只要自己骂的开心就好了。邓季文也知道顾准是绝对不会跟着他起骂的,毕竟他这个好友一直都是个好脾气的,即便别人欺负到他头上,他也绝对不会说那些有辱斯文的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