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这几天?吃得少,睡不好,妊娠反应又大,体质本来就?差,刚才全靠肾上腺素飙升来撑着来面对景云溪。这一番打和砸过后,她体力透支得厉害,现?在全身?一点力气都无。
还没到地?方?,岑今就?靠在霍清池怀中睡着了。
医生帮她包扎双手时,岑今短暂地?清醒过一会儿。
她现?在睡的地?方?,既不是酒店,也不是医院,大概是霍清池另一处房产。医生倒还是昨天?那位,见她醒了,轻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岑今只?感觉累,还有手疼。
“肚子有没有不舒服?”那人又问。
岑今摇头。
没有不舒服,她也并?不能时时记着自己孕妇的身?份。
没有感觉,这个孩子在她的心里,暂时还毫无存在感。
之后岑今又睡了过去。
好像霍清池还问了一句“要不要吃点东西”,岑今没觉得饿,拒绝了。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深夜。四下很静,身?边霍清池面向她侧躺着,一只?手还揽在她的腰上。
原来这是他的卧室。
从混沌到清醒,从惊讶到镇定,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相比于上一次从这样的情景中醒过来,这一次真?的算不上什么。
事实上,除了容易在关于曾余香的事情上犯轴失控外,岑今平时十?分?随遇而安,心态平和。
她悄悄挪动了一下身?体。
霍清池立即醒了。
四目相对,他怔忪了片刻,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醒了?”
“嗯。饿了。”
饿了要吃饭,天?经地?义的事。
霍清池立即下床去拿吃的东西。
岑今爬起来,靠坐在床头,头发略微有点凌乱,垂着眼皮,神情有点呆。
她依稀记得霍清池好像是向她表白?了。可是“我爱你”三个字于她,并?没有什么意义,充其量就?像那天?早晨,何之洲在她家门口拦着她时说的那些话一样,甚至还不如那些话令她动容。
但是也仅此而已。
十?四岁那年,在医院后面的小河边,关于爱情,岑今按照自己的理解,笨拙的给自己设了一道墙,至今无人可以闯进。
不一会儿,霍清池端了一碗馄饨过来。岑今两只?手都被纱布裹住,灵活度大打折扣,调羹拿在手里,熟练程度还不如一个三岁孩童。
“我喂你吧。”霍清池从她手中拿过调羹。
岑今抬眼看着他,似是在犹豫,然后,扯了下嘴角。
“谢谢。”
这是同意了。
好像比他想像的要容易。
汤底是鸡汤,馄饨薄皮大馅的,味道还不错。岑今就?着霍清池的手连吃了好几个,咀嚼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明天?早晨,要把我手上的纱布拿掉。”
霍清池看着她:“最好不要。”
岑今:“我不想外婆看到。”她肯定会担心。
“拿掉也能看到伤口。”
砸东西时,她的情绪应该很激动,手上有多处伤口,有碰撞的,刮蹭的,也有被利器割的。
岑今十?分?平静的:“用?遮瑕膏遮一下,不细看,应该看不出来。给我喝口汤。”
霍清池立即喂了口汤给她。
岑今太平静,平静得超乎他的想像。
“化学品用?到伤口上,可能不好。我让维叔想想办法?。”
岑今没吭声,算是应允了。
吃完东西,霍清池陪着她去浴室里漱口,再回?来时,岑今站在床边。
“这里是哪里?”
“我以前住的地?方?,公司旁边那套。”
“没有次卧吗?”
“有。”他看着她,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平时没人睡,要先收拾一下。”
“那就?收拾一下吧。”
“好。”
这边的卫生有专人负责,霍清池已经很久没亲自动手做过这些事。换床单被罩什么的,不算大的体力活,只?是多少还是要一点点的技巧。最起码霍清池感觉床单好像铺歪了,被子也皱皱巴巴,没有舒展开?。
只?有枕头,总算替他挽回?了丁点颜面。
岑今倒没嫌,道了谢,直接躺到床上。
“麻烦帮我关一下灯。”
“好。”
关了灯,霍清池退出房间。
走到门边时。
“霍清池。”
他停下脚步,回?头。床头留了夜灯,一点微弱的晕黄下,岑今平躺在床上,裹着纱布的双手放在被子外,十?分?显眼。
“你一定要这个孩子?”她说,“可能会不健康,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
霍清池站在门边,薄唇微抿。
“从自然选择的角度来讲,发生了这么多事,他依然很坚强地?留在你肚子里,恰好说明他很健康。”
他真?的十?分?善辩,岑今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角度反击他。
霍清池从门边慢慢走回?床边,低头看着她。
“你不用?想太多,孩子是我坚持要的,我自然会对他负责。”
言下之意,你别总想着打掉他?
岑今眨了眨眼睛。灯光从床头铺泻下来,她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小片阴影。
“行,是我多虑了。”
霍清池又抿了下嘴唇,欲言又止,停了片刻,他在床沿边坐下来。
床垫微微一床,岑今的身?体跟着轻轻一颤。
“未未,有些事,你未必愿意听,但是我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岑今垂着眼皮,没拒绝,也没表示想听。
“我是今天?才大概猜到景云溪曾经和你说过什么。我有问过她,她不肯说。这种说法?……”霍清池苦笑,“把所有人都侮辱了。你可以谴责我不守承诺,也可以怪我不够克制,但是这件事没有什么阴谋在里面,最多只?是一个男人的情不自禁。”
岑今连眼皮都没抬,并?没有要和他交流的意思。
“昨晚我有见过她,因为她说她被人下药。”哪怕只?是普通朋友,既然求到他这里,也不可能真?的坐视不理。不过如霍清池所料想的那样,景云溪只?是在演戏。
就?像蔺哲所说,她这个人的确挺多小手段的。
霍清池直接揭穿了她,回?来途中接到电话,霍远承因为下午秦家的事,气得晕倒了。霍清池在医院陪了一夜,直到老人家确认无碍后才离开?。
一直到此时,岑今终于有了一点反应。
她抬起眼,安静地?看着霍清池。
“霍清池,你的景云溪之间的事,我真?的不感兴趣,你是喜欢她还是讨厌她,我也不关心,至于你说你喜欢我……”她露出一个很浅的笑,“说句实话,其实我并?不信你。真?的,根本不相信。嗯,好吧,姑且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吧,可是霍清池,你的喜欢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并?不是每个人都渴望你的爱,你明白?吗?”
她的话里,还真?没一丝嘲讽的意思,只?是平淡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