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台住着英华仙长与他的老伴百慈夫人,说老伴,其实英华仙长和百慈夫人看着也就四五十岁,尤其百慈夫人精于驻容,保养甚得宜。
一般仙都的事务师祖是不管的,基本都是各大派系自己找英华仙长商讨好,回头再在朝会上和师祖吱一声即可。
土系葵花派的掌门郑闾,这次把他们的权威长老郑英俊也叫来压阵了。
郑闾这次很有些愤忿,按说当日三层台上各仙府洞的千金们都在,但英华仙长就只让璧毓谷裴珠珠叫师祖“哥哥”。
师祖的一声“讫哥哥”是随便让叫的吗?是张张嘴皮子就能喊的么?如此一来,他璧毓谷裴承忠门下一夜之间出尽了风头,听说连远在羽洲的仙门都在预备给那骄蛮丫头下定金了!
哼,什么好事都轮着那家伙。
郑闾正气凛然道:“仙都的律例是在几代长老共同努力之下完善的,这些年亦多亏英华仙长主事公平有方,方得我等修仙基业如此繁荣昌盛。璧毓谷目无法纪,越距购买修为,扰乱修行秩序,甚至假公济私,贪谋灵石,这件事已言明师祖,可是过去了数日仍不见说法。英华仙长看是不是……若是仙长腾不出时间,本道愿请缨代劳!”
英华仙长端坐聆听,听到是复杂的问题便不由得凝眉。
心算了一下,讫儿这次选了十四个女侍,听说百慈夫人为此特地派了个训教嬷嬷过去。
便宽解道:“洒洒水,师祖新近招了这么多亲侍,怕是一时间没能调整过来。贪赃枉法徇私舞弊这类事,此刻金系魏长老亦坐在此处,没有证据先且不可随意下定论,等讫儿忙过了这段时日,一定会查,必然会查。”
郑闾还想说话,英华仙长适时囫囵了一下,转而看向其余的几个:“尔等呢?”
火系照华门的门主陈卓也来了,听到“亲侍”两个字就扎得心疼。
本来老爷子是仙都的参议元老,多少年没忘叮嘱家小远离青凰山远离师祖,都知道不能惹,没想到还是惹上了。
现在老头子老太婆在家里嚷着要人,去哪里要人哦?
陈卓自然不晓得是闺女偷涂了魅族的香料,自作孽。天清宗设有结界,灵力受限,这几天他只能够通过神念感受到闺女在受苦,却爱莫能助。
跟着那个血脉里淌火的师祖能不受苦嘛?
脸上苦巴的道:“太苦了……虽然伺候师祖,是每个门派应尽的职责与光荣,但是好歹也要给点休息时间,让瓖儿回家来看看。”
额,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留么?
英华仙长听得却放松口气,劝说道:“陈门主何事困扰?那么多姑娘应选,独独就看上你家的侍寝,这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荣耀。再者,如今你家瓖儿与师祖如若一己,朝会上看到师祖就相当于见着了闺女,朝会不是每天都能见吗?”
恐说服力不足,又做凶肃状强调道:“有一说一,如今刺伤师祖的元凶还未找到,倘若将她寻出,定要挂起来示众,以儆效尤。”
木系灵音宫宫主也来了,不过被选上的是他的侄女张玲儿,正好一可借此服侍师祖,来提高灵音宫的地位;二来又不伤及自己的家小。因此除了奉承,没什么可说的。
水系长老倒是很感恩戴德的,这些年水系因为出了凌云阁的那般探修,为抓取眼球到处搜刮各大门派的新闻八卦录入天幕,惹得四大派系私下里猛撕。这次没想到一个小小七星门下小岛主的女儿云篱能被选上,真是无上光荣啊。
他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不自觉重复:“无上光荣,无上光荣。”
原本心有惴惴的英华仙长腰板瞬间直了直,底气丰富了许多,看向土系和火系道:“你们看看,学学人家的觉悟。”
“晓得。”陈卓苦憋憋地沉重点头。
正说着,高大的铜门外闯进来个黑脸红发少年,是师祖跟前的赤炎。英华仙长和颜笑道:“小子何事?”
赤炎是李讫当年打猎从外面带回来的,少年忠心耿耿。闻言把肩头上扛的一坨物体扔下地,应道:“伤主人的凶手,抓到了!”
裴婉柔软的长发贴着地面,一路上被小子颠上颠下,此刻心血滚烫,浑无意识。好容易坐在镜子前插了半天的首饰,也只剩下来耳上的两颗红玛瑙。
大家探头一看,哟呵,竟然就是裴承忠的那个宝贝小闺女。
轮到郑闾的腰板一下起扳起来,郑闾调整了整脸上表情,苦口婆心喟道:“这就过分了,古语言‘教子有方’,教女同理。平素吾等私下提醒过多少次,裴承忠这个老儿都不听劝,仍旧放纵闺女肆意挥霍,娇蛮无度,才会酿成这样的大祸……那么,仙长打算几时把她挂起来示众,以儆效尤?”
英华仙长对谁伤了李讫倒不那么上心,毕竟丹凤一脉的力量根本不是谁轻易可伤的。然而实在想不到的是,竟是璧毓谷的小千金,是怎么闹上还砸了脸的。更奇怪是那天三层台现场,讫儿竟未拿下她。
云霄峰上的神庙裴承忠还正在盖,是出资大头。
他嘴角的神经搐了搐,忙用意念问自己夫人。
百慈夫人就坐在屏风后垂帘听政,这是他们夫妻多年暗自的习惯。瞧着倒在地上娇滴可人的姑娘,好一会道:“感觉快要死了,这个烫手山芋,你自己看着办。”
英华仙长为难着听完,便吁口气慢道:“唔,这个事情,既然是伤了师祖,人也抓到了,便送交师祖处置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