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抚住哇哇大哭的小闺女,并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中推断出她可能做了一个关于蛋的噩梦,一家人这才重新睡下。
这次米卫国被恼羞成怒的苏芫远远一脚蹬了开去,委屈巴巴地一个人蜷在一边,看着亲爱的老婆搂着小闺女睡得香甜无比。
这个昂藏七尺男儿忍不住“嗐~”地一声,从嘴角流下了羡慕的泪水,然后捏紧拳头下决心:翻新房子!明年砸锅卖铁也要翻新房子!
*
一夜无话。
米卫国因为想到明年要翻新房子,大半夜的忍不住开始算账。结果就是他一直到快天明,才勉强眯着眼睛睡了一觉。
院外,经过一下午外加一晚上的休养,小野鸡原本痛到失去知觉的翅膀终于感觉好一点,之前一动不能动,现在好歹能拖着扇上两扇。
身体好转,小野鸡终于有心情起来巡睃一下自己的地盘。
哪知这一巡,就巡出问题来了——
原本它还觉得福福给它铺的干草窝很舒服,哪知一抬头,看到小黑猪自带顶棚,并且起居卫生间分开的豪华“一室一厅一卫”,顿时感觉不满了。
再一看花花,虽然它的窝跟它一样,也只是干草铺成的很简陋。但人家胜在位置好啊!正在主屋窗户下,炕洞旁。
冬暖夏凉,离厨房又近,平常偷吃个东西也方便。哪像它,孤零零一堆小干草铺在猪圈棚沿下!!
嫉妒心强的小野鸡顿时不满了,瞄准睡得正香的小黑猪就是一阵猛攻。
誓要把它赶出来把窝让给自己不可!
哪知小黑前阵子正好得了皮癣,被它一顿叨,舒服得直哼哼,哪会挪窝?不仅如此,还会叨完左边翻右边,主动求叨。
咯咯哒咯咯运气:“咕——!”就很气!
然后身子一扭,掉头就去追屋檐下的花花。
哪知花花狗虽小,反应却敏捷,它翅膀受伤又被拴了条绳子,争抢之下,它不仅没抢到窝,反倒还被小狗摁住绳子,一把把它漂亮的尾羽给抓掉几根。
“咯咯咯!!!”
咯咯哒简直出离愤怒了,独自一鸡叫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几爪子就将福福给它搭的窝刨了满天飞!
最后犹不解气,一个起跳蹦到猪窝棚顶,三两下就将茅草铺的顶子给刨了大洞!
这下大家就算公平了。
小母鸡得意大叫。
然而它这得意还没几分钟,就被闻声赶来的米卫国一把揪下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担忧的小福福。
“爸爸,咯咯哒怎么啦?怎么它一直叫又没下蛋呢?”
米卫国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吵醒,实在没好气,伸手在鸡屁股上一摸,顿时皱眉:“这鸡压根就没蛋,一天天的光叫不下蛋,还不如炖了吃了!”
小野鸡:“!!!”
顿时惊炸了毛,扭头就要去叨米卫国。
幸好福福及时开口:“爸爸,不能杀咯咯哒!昨天晚上我还做梦它生了好多好多好多的蛋!把我们的债都还完啦!”
听到她又说这种话,米卫国一顿,本想提醒小闺女这野鸡能不能养家都是两说,更别提下蛋了。
但是看着小闺女那双熠熠闪光的大眼,他又说不出任何打击她的话语。
罢了,就让她养着反正当个小玩意儿解闷算了。
这样想着,米卫国甩手将野鸡扔回窝里,又爬上猪圈顶棚将它刨出来的大窟窿用一块大石板堵上,然后就回去继续补眠去了。
小野鸡惊魂甫定,拖着翅膀在地上转圈:“咯咯咯……”吓死鸡了,吓死鸡了!
福福:“咯咯哒乖哦,一定要多吃多下蛋哦,咯咯哒最棒啦!”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哒哒跑去抓了把玉米糠撒在它面前。
奈何福福落花有意,小野鸡却是流水无情。傲娇的小野鸡只听到了前半句要多吃,便低下头一阵猛叨,然后扑地一声飞起,落在猪圈围栏上得意大叫:“咯咯咯……”
福福看它如此精神,还以为它是在酝酿下蛋的情绪,顿时开心得直转圈,正好苏芫喊她去洗脸,小家伙便叮嘱一声叫它好好下蛋,转身跑开了。
等福福洗漱完毕,苏芫的早饭也差不多做好了。
因为今天要进山,她便又烙了些玉米面饼子晾在灶台上,准备等会儿走的时候给米卫国装着。
早饭熬的玉米面红薯粥,玉米面被苏芫细细地过了筛,粉质细腻绵滑,入口即化。而里面的红薯又甜又粉,一股香甜气息直冲肺腑,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小福福瞬间忘了院子里的小野鸡,欢呼一声扑到桌前,乖巧等饭。
因为一会儿要进山,苏芫便又和了些杂面出来准备烙点饼子。这时的杂面大多是玉米面加豆面,有些境况特别不好的人家还会掺些玉米壳或者玉米芯磨成的粉进去。
他们家人少,又加上福福肠胃不好,便没加这些粗糙的刮人喉咙的东西进去。不过即使这样,那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此苏芫就又切了些时鲜野菜进去,想想又去床头的大柜子里翻出半把白面,再剜一点去年过年熬油时剩下的油渣并一颗鸡蛋,那味道瞬间就提起来了!
当面糊入锅,跟热油一碰,只听“滋啦”一声——不大的灶房顿时被食物的香气给填满。
蹲在灶前帮忙看火的米卫国忍不住耸耸鼻尖:“哇,芫芫,你今儿做的饼子可真香!”
自己做的食物被人肯定,苏芫心情顿时大好,弯起眼睛:“香那你一会儿就多带点,今天我做的多。”
米卫国:“不用,我还是带五个就足够了,今天只是去下套,最多半夜就回,等下次进山的时候,就得多带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