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太景帝霍然起身,皇后搭着他的手臂柔声宽慰:“陛下莫动怒,对您身体不益。”
顺势而为,转头呵斥道:“五殿下,你怎么可以教唆瑾儿去那种地方!”
莫一瑾猛地抬起头,“教唆”一词着实严重,况且这事因她而起,她不应该缩在后面。
她挣扎着起了身,想出声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先替他辩驳道:“姨母,他并未…”
“她并不知道那是花楼,我随口一哄骗,没想到她就信了。”元子晋无所谓的闷声笑了出来,像一个纨绔般,做了错事不知悔改反而还沾沾自喜。
“荒唐!”太景帝额头上的青筋凸起,走到他跟前厉声一喝。
“从小到大我做的荒唐事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一件。”他感受到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插着腰转身邪魅地望着她,道:“正好我也想知道,她与其他的莺莺燕燕有何不同?”
莫一瑾神情复杂,她不懂为何元子晋要如此抹黑自己,他的眼神寒冷,没有温度,人又像一只刺猬抗拒任何人靠近。
他放肆的让身上的刺生长,扎进别人的心中,让所有人唾弃他,让所有人放弃他。
莫一瑾的眼神透露出一丝怜悯和悲哀,会不会有一天他自己也放弃了?
可他,明明不是这样的,至少她看过不一样的他,谁也没有发现过的另一个模样。
太景帝没忍住,抬手用力一挥甩了他一个巴掌,手上的玉扳指嗑在他的脸上,瞬间肿了一块,一道血丝从嘴边印出。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了她的名声!”
他的半边脸失去了片刻的知觉,大拇指按了按嘴边的血迹,密密麻麻的疼痛感才蔓延开来。
“呵。”他敛了笑容,丝毫没有被这架势震慑住,夜已经深了,他不想再浪费时间,直言道:“既然如此,就请父皇责罚。”
“陛下,子晋尚未封王,仅凭他一人如何出的了宫,怕是还有其他人带他们出去的。”
皇后在耳旁提醒,显然她的目标不仅在元子晋身上,若能借此一箭双雕,元子烨的道路会走得更舒适。
太景帝老谋深算,自然明白她的意图,但一个元子晋已经让他失望至极,至少此刻,他不想再深究下去。
他背着手,含着怒气来回走动,突然站在元子晋的面前伸出食指点着他的胸,要紧牙关问道:“朕问你,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他没有犹豫,几乎脱口而出:“当然…”
“当然是假的。”元子桓人未跨进门,声音先传了进来。他一得到消息便立马赶了过来,一路行色匆匆,生怕来迟了。
“父皇,娘娘,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呢?”
他大步上前行礼,皇后心中的笑意更深:“桓王殿下怎么来了?”
元子桓眼底含着精光,但面上却有一丝顾虑的开口:
“噢!是这样,我呀,刚回到府里呢就发现有人偷偷跟踪我,几个手下手脚灵活,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人,谁想到押过来问话发现竟是皇后娘娘的人。”
太景帝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今日本是去皇后那用膳,听她念叨起瑾儿一个人在宫里寂寥,便让她过来一同用膳,没想到人却失踪了。
他如今还需要莫世武的支持,莫一瑾若出了事,事情就麻烦了。可如今看来,皇后似乎是知道她出宫了,故意引他而来。
皇后是想对子晋下手?这个念头从太景帝的脑海中跳了出来,但又被他压下。
他不动声色,继续听元子桓讲道:“我随即派随从去打听,这才发现出了事,瞧我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过来了。”
他张开手臂示意自己匆匆赶来,随后朝皇后一拜:“娘娘若有什么问题直接喊小王来即可,无需劳师动众还派人跟着,若是哪个不长眼的伤了皇后的人,小王心里定会过意不去,悔不当初的。”
“陛下,臣妾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危。”皇后怕他多想,急忙辩解,然后巧妙地转移话题:“那么桓王殿下此番前来也是向皇上请罪的?”
“首先,皇后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其次我今晚只是与五弟聚一聚喝了点酒便散了席,何来请罪一说啊?”
“桓王,子晋可是什么都说了,那个地方可不只是简单地喝一杯酒吧?”皇后不依不饶,继续逼问。
元子桓到是坦然接受:“我俩确实去了春风楼喝酒,但倘若真是做了什么事也不可能这个时辰就回来了,您说是吧?”
皇后见此招不行,便换了另一招:“那么瑾儿呢?你们俩喝花酒为何带上她?”
“这个嘛…”元子桓意味深长地看了莫一瑾一眼,“自我们入了春风楼,她便不知所踪,过了好一会才出现,春风楼的青嫂还有周围的人皆可作证。”
杵在那里许久的元子晋身形一动,抓紧他的肩膀怒目道:“胡说些什么,此事与你无关,赶紧回去。”
一挪肩,元子桓脱离他的限制,并不在意他眼底的警告,而是拱手对着太景帝道:“请父皇明鉴。”
“莫丫头,可有此事?”太景帝发话,莫一瑾低头沉默。
“看来你们两个都不想说实话,行,来人!把他们两个带下去,面壁思过。”太景帝一甩衣袖,怒气冲冲地摆驾回宫。
元子晋倒是无所谓,反正从小到大他面壁的次数数不胜数,连宗祠周围的野猫都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