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话前后都有其他的话,铁红焰站在这个位置,最容易看到的就是这段话。这些字就像从猛甲飞锥台中射出的飞锥一样迅疾向她袭来,容不得她选择看或不看——在她还没来得及选择的时候,她已经看见了。但她还来得及选择是否看这段话之前和之后的话,也许是下意识自我防卫使她选择了没继续看纸上的其他话,接下来她的目光先是依次扫过了桌上蘸了墨的笔,噙着墨的砚以及一个大信封,又扫过了桌子跟前的椅子——她之前还打算坐的。
铁红焰看到那段话时,在门口望着她的王在千对她说:“武弼殿去上茅房前,坐在桌子跟前的椅子上正要写些什么,他让我暂时不要离他太近,我觉得他很可能是在辅助你处理铁仓廷里的大事,如果真是关系着铁仓廷机密的东西,我当然是不能看的,但你就不一样了,机密的东西你可以看啊。我猜是铁仓廷的事,猜对了没有啊?”
铁红焰硬是让自己笑了出来,道:“是他让你暂时不要离他太近的,若是不经他本人同意,甚至是在他本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就回答你是否猜对了,我会觉得不妥,所以我不会告诉你。”
“哈哈,少族长所言有理,我不问啦。”王在千笑着说道。
在分心跟王在千对话之际,铁红焰仿佛看到了武寻胜出去前正坐在这椅子上认真看着这封溢着爱恋的信的样子。桌上已经蘸了墨的笔仿佛昭示着他正要给对方回信——尽管她并没看见她想象中用于回信的另一张纸。不过,她觉得只要坐在这里看信的人有回信的心,纸不久就会出现在桌上——她并没想到有的写信者会让回信者将所回的内容直接写在信上再将信还回去。
“我妹妹简柔上次从树林里回去后就整天神不守舍,一会儿呆,一会儿傻笑,家里人都不知道她怎么了,我便用了各种办法让她说出来,终于知道原因是那日她在树林里跟武寻胜单独相处了一段时光。我不清楚那日在树林里武寻胜跟她在一起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知道她不仅爱上了他,而且爱得很深。”田温的话在她脑海中盘旋,与信上说的“那日在树林里与你相会之事我终身都不会忘记了,你当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已深深地烙在了我的人生里”呼应得那么协调,让她没法不将二者联系起来。
前一日她在远处看到简柔似乎把一个远看像大信封的东西交到了武寻胜手中,此时桌上的信封恰恰就是一个很大的信封,这更让她觉得已经很清楚了。
她所看到的那些字里并不包含写信者的姓名,那个大信封朝上的那一面上也没有字,但她不用猜都知道这信是简柔写给武寻胜的了。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想坐那把椅子了,甚至不想继续在武寻胜的房间里等他,于是她快步走出了房间,和王在千一同站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