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他无奈道,“他们当然不可能有越界。”
那楼只有对阮碧笙才有用不完的耐心,但即便如此,也时常感到无力。
“琢光秘法众多,其中有一道叫‘移形变影’。双方以一定代价获取对方的特质,堪同身体与影子的关系。我观谢雪满身上的龙气薄淡,必是咒术解开不久复原不完全的反应。”
“谢雪满在上境下界销声匿迹,恐怕是和薛月见之间有所约定。”
“以夜来性格,不会轻易与陌路人攀交,他和夜来如此熟稔……”
“是因为他取代了薛月见?”阮碧笙震惊,“薛月见和谢雪满用过移形咒?琢光的黑心肠老狗比在想什么?!”
那楼颔首,“我已逼问过薛月见。他十二岁开始,两人配合作弊,间间断断,到如今长达十六年。而夜来下凡四年中之三年,东洲的长皇子是谢雪满。他扮得惟妙惟肖,没有谁怀疑。直到薛月见回来,才在夜来面前露了破绽。”
阮碧笙多了一件痛心疾首的事情,“谢清那老狗比让我小徒儿掏心掏肺贴身贴心地去保护他的小狗比?!当年我就应该趁他未破天人,直接抢人灭口!”
她对一言峰黑心肝恨得咬牙切齿。提到情敌必要撕逼的那楼非常满意。
“谢雪满前途无量。”他摩挲着手腕上的串珠,眼中划过光芒,“如果我没有估量错,他早已过天人大境。在下界耽搁如此之久晋升却堪称骇人,谢清的这个弟子实在不错。”
他那语气,实在像师公给弟子挑中了女婿的评价。
而且他还说,“此人配我琼海弟子。”
阮碧笙当然不可能同意。薛夜来要是看上谢雪满,琼海岂不是倒贴上继承人?兜兜转转谢清又把人套回去!
但那楼却说,“她回来在琢光紫光走了一通,闲言碎语都听过,有和你说过破出师门的话吗?”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阮碧笙对弟子的重情重义相当自信。
“她是至情之人。”师公视角评价弟子。“只要不是被逐出师门,她就不可能离开。衣钵早晚都要落到她手上。他一个一言峰弟子而已。谢清想要我琼海少君倒贴过去,让未来一山境主入琢光?”
“怎么可能。”
“谁入赘还不一定。”那楼挑起高深笑纹,“到时候他那琢光后起之秀归了我琼海,谢清恐怕要呕出血来。”
“我们慌什么。”
少君大师兄老早就打好了坑谢清的算盘。
仙洲的黑心肝可真不少。
离开黑心肝的少君和关尹子来到上界穹涯。渡界的飞舟在出口停着,守界的修士们专门负责将离开仙洲的送往各处,遇上八十八山四处收徒弟的旺季忙不过来,各仙境的弟子们也会来帮忙。
少君回来的时日,正值仙人修士们下凡发掘好苗子的浪潮。
她和关尹子不得不排队等候。
老酒鬼趁着空闲问她,“要先去东洲看你兄长吗?说来我还一直纳闷,薛月见不是看你看得非一般紧么,尤其不准你再想修仙问道的事儿,闹着给你找个大小伙子成亲,怎么这次还准你回来?莫非是让你回来做个了结?”
关尹子完全不搭理别人对他们的指指点点,摸着下巴沉吟,“我看着怎么也不像啊。”
薛少君一阵心虚。
她自然不是正常的串门走户,她可是直接跑路的。薛月见……
搞不好真像他说的‘你敢回上界,以后就当没有我这个哥’——气得要一刀两断。
亲哥火气正大的当口,当然不能回去受死。要是回去,他必定以此要挟,糟老头子也趁机凑热闹,前后夹击,搞不好又整一大堆美色来折磨本君。
他当初找谢雪满当哥当儿子,本君再生气都没说抛兄断义,也没找他算账,叛逆一回又算什么?
本君的生活当然本君做主,难道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夜来思及此,突然气壮理直,遂一片坦然对酒鬼说,“不去东洲。”
“叶曼殊之事,我实在如鲠在喉,若不问清楚,我道心难过天人一关。”人非草木,她不像谢清修无情道,每每忆起叶曼殊害子杀女的狠心和毒辣,心颤神惊,长此以往,必定要成梦魇。
“我一定要再见她一面。”
更何况,要刺探薛月见不为人知的秘密,背着当事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