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君不想猜。
糟老头子说叶曼殊丧尽天良,骗他以身相许。
孽缘。
她觉得种种魔幻的事实打击之下,她恐怕难以静心突破天人之境。叶曼殊给她笔直而且正经的心灵造成毁灭性的创伤。
关尹子没有讲他的师兄卫善识。或许在他的心里,那是一段无法启齿的黑暗,纵使他再破罐子破摔酒醉烟迷,也无法以自嘲或者玩笑的心态去回顾。
她不开口,关尹子也不追问,更不会多花言语启发。因为他知道,以琼海少君那颗大智若愚的脑袋,一定能想得到是什么代价。
“祭品是什么?”少君问,“叶曼殊说我是祭品。”
关尹子拧眉,一脑袋绷带也没谁看得见他表情。
“这我不太清楚。”他爱莫能助道,“那女人当年想把身上的咒转给你,好让你去当揭余胡也的储备粮,你哥哥跑断腿去找了月谷的人才和我们联系上。好像还是迟了点,莫非共生咒确实转到你身上了?魔域妖人,就喜欢变态花哨的称呼。”他想了想又说,“不过也不用太忧心。”
“只要你不进魔域,在其他地方,揭余胡也拿你也没办法。”
那也该是寄体,而不是祭品。
但少君的关注点很不同。“她这么急着高枕无忧,放着我兄不转,我一出生她就转,同样是亲生的,叶曼殊为什么独独针对我?莫非她重男轻女?”
关尹子卡住,不可置信,声音都非常有活力地拔尖,“什么叫放着你哥不转?”
“你这是人话吗?”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是什么塑料兄妹情?!关尹子瞬间觉得自己对形势有点误判,打的算盘搞不好要落空,他义正言辞地唾骂,“禽兽啊。你哥哥小小年纪就为你下火海,你居然遗憾他没有替你挡刀子?”
“我没有遗憾。”被质疑人品道义,少君瞬间冷眉。
“那你还说叶曼殊重男轻女?!”
“我只是疑惑。”夜来立即捍卫自己的清白,“她对我兄也没有良善,也不像有骨肉亲情。”因此舍近求远,等到她出生才实施转咒大法,太古怪。
关尹子松口气。他那如释重负的样子,搞得好像琼海少君如果薄情寡义他就会跟着晚年凄苦一样。
他若老迈不得动弹,又不是本君去赡养他。实在可笑。夜来本能觉得蛇精病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坐在大肚炉子里头顶冒白烟的蛇精病还问,“那就是说,你还是爱你哥的喽?”
什么爱不爱的,简直一点都不矜持含蓄。不过也不能对蛇精病抱有端庄克制的期待。薛夜来颔首正容,“我自然和悌我兄,血浓于水情深厚意。”隐形兄控的自信,言语不足以表达。
“不是假的吧?”冒烟汤圆歪了歪,关尹子再三求证。“有多深?有多厚?让你为薛月见分忧解劳干不干?”
他简直太可疑了。不过一切变态都经受不住时间的磋磨,总要水落石出。少君撇一眼,依旧端方严整地作答,“我兄之安危,我自然时时挂心,兄若有愁事,我必两肋插刀相助。”
关尹子的满意连绷带的那条缝都藏不住。他语气又变得懒懒散散。
“叶曼殊倒不是重男轻女。”他道,“我可是听说她当年生薛月见的时候恨不得掐死他。”
少君拧眉。
“魔域里的东西奇奇怪怪。比如魔君的血统,传男不传女,而像叶曼殊这种能被作为寄体的,又传女不传男,而且传的还得是长女。她倒是想早点下手,但生出来个大胖小子寄望落空怄得半死,哈哈……我估计她后头也很纠结,万一继续生下去生个七胎八胎还是生不出女儿岂不是成了母猪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