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咬牙回身再劈,贵妃妙曼身姿如舞,翩翩一转绕开,接着一脚踩到她劈到地上的长剑。
被自己掼倒在地的皇后想拔却太过柔弱,比不得贵妃的健康活泼。
贵妃又忍不住掩唇,“姐姐还不认输吗?”她像逗弄小动物似的逗弄着后宫之主。
“贱人,何必假惺惺!”皇后咒骂,“你害本宫骨肉,不杀你本宫誓不为人!”
贵妃垂眼,哀伤柔弱,“姐姐,妾身从未想过要害你啊。”那语气中的迫不得已真真切切,“妾身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只想要在偌大的深宫中保全自己……”
“你若是膝下有子,妾身怎么能活呢?”叶曼殊凄婉地诉说着自己的无可奈何,脚尖如踏莲乘波,一点点踩着皇后手中的剑靠近她,她腕上的镯子滑进袖中,俯腰手抬起皇后那张恐恨的脸,“你若是膝下有子,妾身那孽子想名正言顺登九鼎岂不是很麻烦?”
她烦扰地叹息。
皇后眼中流下血泪,双手放开剑狠狠去抓她脸,但贵妃不过抬脚压住她膝盖,她便抓也抓不到。
贵妃放肆又嚣张地践踏国母。看她挣扎着不忘反击,双手竟直接掐住她腿肚,隔着裙摆恶生生恨不得要挖下贵妃的肉。
那力气大得惊人。七窍齐血,也还执着如此。叶曼殊也不是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两眉微微皱起。
美人轻蹙,面上依旧是不胜妩媚娇态。
她简直比鬼魅还吓人。
“何苦不给她一个痛快?”东皇听见动静,忍不住开口。毕竟是自己的女人,几十年夫妻,虽然她连切夫十八段的毒心都有,皇帝大男人听着也不忍心。
“君生求我,我怎会不答应?”叶曼殊温柔地笑,便轻抚恨她入骨的皇后容颜,轻轻吹一口气,道,“姐姐睡吧。梦里你会有个好儿子。”
“至少不用像我,养了个孽子,日夜寝食难安。”
皇后的身体就像泥一样软下,只是那手依旧抓得紧,叶曼殊混不在意地抬腿,活动几下便扯了出来。那死人就无声无息地瘫倒在地。
环顾四周,门前徒劳敲打吓得几乎厥过去的皇子也被利索地毙命。寝宫里满是血腥的味道。
她轻掩朱唇,小小地打个呵欠,似乎困乏了。
“好了,君生,这下没人能打扰我们了。”贵妃柔情蜜意,宛如入夜春风,悄然拂来。
这春风,拂得东皇心里毛骨悚然宛如万虫蠕爬。妖妇啊妖妇,她肯定是准备对孤下手了。
被留到最后的好东西,哦不,东皇不是东西,也不对,东皇怎么能用东西来形容?反正就是光杆司令薛君生,这下子不得不慎重考虑:混账儿子薛月见还不见动静,他要怎么拖住面前即将杀夫的毒妇?
毒妇笑,娇俏可人地问,“陛下在等谁吗?”
一把年纪,也不知点庄重,老不羞。你这套,孤年轻时候还好一两口,现在嘛,看着真是想批评你。
东皇不开口。
贵妃就坐下来,偌大的寝殿里只有她的密卫分散在四角。“月见那孽子,毕竟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肉,君生放心,再怎么折腾他妾身也不会真的害他性命。”
废话。孤难道不知道你那点见不得人的阴私?你是不会害他性命,但还不如搞死他下去给孤端茶倒水尽孝道。你不搞死他,留着能喘气就行,孤这大好河山才能名正言顺地攥到你手上啊。
柔软无骨的手就落到他脸上。
看来那混账连赶送父上西天的动人时刻都不行。东皇暗想。
“妾身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
都这时候了,有什么问题你想问难道孤还能拒绝不成?皇帝扯了扯嘴角,在她问出口之前,惆怅道,“爱过。”
贵妃呆了呆,皱眉嗔斥,“妾身要问的不是这个。”
东皇便沧桑改口,“不后悔。”
贵妃娇柔的表情略略走形,隐隐透出狰狞,“你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皇帝无可奈何道,“那你想问什么?”
被这么一打岔,叶曼殊不再有心情和他废话,当即就要下手,皇帝眼睛避也不避地看着她,里面什么爱意都没有,空荡冰冷得骇人。
她怎么会怕他?
“姐姐如此心狠手辣连陛下都不放过,妾身一定会为陛下追讨她满门罪责。”贵妃说。
“你就让孤死得尊严点,不枉夫妻一场。”东皇懒得看她装模作样,索性闭上眼。
寂静如死。只有一声“好”。
他几乎感觉到死亡近在咫尺。
轰!
寝殿的门猛地被撞开,外间光景还不清,便有一道青灰色人影闪电骤至,剑光如雪劲走如雷!
贵妃后倒仰脸,霜白的剑刃从她面上错开。
有一男子身形枯槁,脸颊几乎瘦脱形,但双目里却燃着妖鬼一样的狂热。
“叶曼殊!”
气如山崩海啸,毁天灭地的暴吼。
东皇心想:看来孤还可以再苟一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