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直接跟着挪了挪,贴到对方胳膊。
冯遇垂脸呆住。万万没想到这位公主如此执着。
琼海少君抓住他的胳膊,一拍后松开。说要摸一摸绝不会不摸,也不会多摸。
“你可去。”然后她对他说。
冯遇告是,惊异犹在脸上。堂堂金枝玉叶,自然不存在说揩油占便宜,但思来想去,那动作那表情那言语……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怀着纳闷离去。
薛月见果然过来。只是并没有她预料中的满意。反倒是比昨日断言她想要抛兄弃家的愠怒还要肝火在胸。
肝火越烧越旺,冲到面上,两只眼睛里都是火。
莫非本君表现得还不够?!薛夜来诧异了。
“你跟我进来。”
薛月见即使要发作,肯定也不能让后院的护卫下人一旁观瞻。琼海少君便跟着他又回书房。
“冯遇很好?”他问。
蛇精病要顺着。薛夜来在心默念三遍,谨慎回应,“低调谦逊,很是不错。”
皇子的脸如十二月的雪天,还阴风阵阵。“不错到你肯脸皮动一动口里夸一夸,还要主动示好?至今还未见你对何人如此亲密。”
这走向似曾相识,肯定不对,但少君人在江中,哪怕船漏水也没法原路返回,只能将就着继续划水。
“我兄此话不妥。”她道。
薛月见皱起眉,脸上暴雨倾頽之势汹汹不减。
若是说摸过一摸的待遇,除开琼海师门里的不正经,人间自然分属冯遇第一例。但还有一个人……
少君已不知摸了几摸。
若是只是一摸便叫亲密,那曾经拖来拽去刀光剑影中甚至扛在肩头的,岂不是不分你我?
我兄实是糊涂。
薛月见暗沉隐晦的目光垂下,琼海少君单手按住他衣袖。
“我兄应是我第一亲密之人。”
她那双眼睛,就像沧海夜穹宽广坦荡。黑白分明的如有温柔水波无声流淌。
性情生得麻木,偏偏就有这么一双让人沉溺的眼睛。
衣袖下被她按住的那块肌肤都仿佛灼烧起来。
明明也就是妹妹歪打正着地和家兄撒了个娇而已。
皇子深吸一口气,暴发的情绪斗转急下,似是压抑不住什么想要畅所欲言,终而一顿冷静下来。
“去净手。”
绝不抛兄弃家的真诚陈诉竟然得到无情的嫌弃。看来自从和狗子抢食过后,我兄对于本君洗没洗手已经有了深沉的残念。这残念居然都深刻到他此刻忘记前一秒蓄势汹汹的发作。
手只不过折过木枝比划,都侮辱了我兄高贵华丽的衣袖。
我兄果然不如从前那样关爱我。难道像僚属们八卦的那样,我兄这一年果真认识了别的狗子,哦不,中意的心上人?
因此兄妹情变成脆弱的塑料?
塑料就塑料,总比又被唾骂师门耻辱的强。看来还是马屁管用,古人诚不欺我。少君抱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去净手。
她的脚步比刚刚进来时轻快许多。
薛月见的目光定定投在书架上,左手像是想压制什么似的按住右手臂。
灼烫的皮肤好像不止那隔着衣袍被碰到的一处。
他扯了扯唇角,抬手取下书架上的一本。
《太上无欲清心经》。
“该无欲清心的是我。”
那书本来就是他的。
可是反复的翻看直至倒背如流也没有用。
薛月见的目光像深井,暗无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