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的背影清瘦,外面夕阳穿透玻璃,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衣服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
孟青感慨道,“年轻真好啊。”
教学楼一楼一整层几乎都是空教室,只有寥寥几间堆放着一些已经坏掉的桌椅板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一楼比较容易回潮,湿气对学生身体不好,所以一楼是不做教室用的。
现在是晚饭时间,又是周日,回家的学生都是踩着晚自习的时间来学校,而在学校的学生这时候要么去了食堂,要么在操场三五成群的遛弯。
教学楼挺空的,偶尔有留在教室的同学大喊,几层楼都是那个人的回音。
金色的夕阳穿透洒满了整栋教学楼,所有暗处的角落都无所遁形。唐西和何幕并肩走着,在还带着浅浅温度的阳光的照耀下,缓缓生出一种暧昧的寂静。
何幕走着,突然停下,看向了一间教室里面,“这里也是画室?”
唐西越过何幕,视线从何幕身后看见那个满室金色的教室,想了想,说道,“以前是,后来老师觉得一楼太吵,跟校方申请把画室调换到了四楼。”
唐西看着这件教室,突然有点感慨。
这是学校的第一间画室,里面还立着一些画架,有几个画架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而有那么一两个画架上面还卡着白纸没带走。
不仅是一些画架没带走,地上甚至还摆着颜料,有的盖子打开了,有的还没开封,几个白色的小桶放在一边。
教室四面墙,每面墙都各有一副画,风格都各不相同。
其中最醒目的是教室后面那面墙,五颜六色,艳丽夺目,像是闭着眼睛把颜料随便泼了满墙,又用画笔从一堆凌乱的色彩中画出作品,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感。仅是一幅画,都能让人感受到作画人的张扬和肆意。
何幕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面墙上,唐西靠在他耳边,“我画的,不错吧?”
唐西记得当时自己看都不看的把一桶桶颜料往墙上泼,老师就黑着脸盯着自己,一种要是唐西把墙毁了就把他脑袋拧下来的架势。最后成品出来的时候,还在几所高中小小的爆了一下,唐西无疑是有天赋的。搬画室的时候,那位老师还寻思着能不能把这面墙抠下来一起带走,不然放在这儿太可惜了。
最后到底是没能如愿。
门被推开,迎面就是一层薄薄的灰。在阳光里是金色的,整个画室显得静谧非常。
唐西手在眼前扇了扇,拉着何幕,指着一个画架,“这个是我的,我当时懒得带走就扔这了。”
搬画室还是高二的时候,过去都已经一年了,学校竟然都没有叫人清扫老画室,一切陈设都还跟以前一样,连黑板上老师画的例图都没擦。
何幕站到了唐西之前用过的那个画架跟前。
上面只有寥寥几笔,不细看都难以看见。然后是教室后面那面墙,何幕指尖颤了一下,他现在看见的,是唐西之前的,他还未开始参与的时光。
透过这面墙,何幕好像又看见了一年前的唐西,同现在并无两样,但他就是好像又靠近了些。
那些自己未曾参与过的时间,何幕都是旁观者,置身其中的其中,才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更加明媚鲜活起来。
“你在想什么?”唐西见何幕有些出神,轻轻推了他一下。
何幕的视线拉回来,在唐西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他弯腰从旁边桌子上挑挑拣拣,拿了一支画笔递给唐西,“想试试吗?”
唐西挑眉,接过何幕手中的笔,指尖从何幕食指一路擦过,微凉却让唐西觉得局部的皮肤顿时开始发烫。
拖过一把椅子擦干净,一坐下来美术生的那种气场就出来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唐西一只脚踩在了画架上,拿着画笔开始调色。
何幕就在旁边看着他。
唐西神情专注,因为是喜爱和擅长的事情,唐西很快沉浸其中。
唐西本身就像是一幅画。
画室静谧,灰尘慢慢的落地,厚密的空气来除了阳光的味道,渐渐的多了一些熟悉的气味。
唐西手指一顿,动作就彻底停住了,只是一幅很简单的画,唐西在画完最后一笔后把画笔扔进了脚边的小桶里。
“我们走吧。”唐西心跳如雷,眼神飘忽,呼吸也有些乱了。
画室里颜料的味道好像带了丝甜味,慢慢弥散到画室各处。
何幕拦住唐西,垂着眼眸看着面前的人,轻声道,“不急。”
作者有话要说:何幕:不急,咬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