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一心情不好,就拿着许可欣发泄罢了。
就连她打碎一只碗,都要被自己指责半天。
她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即便脱了自己的身体,李玉帘也觉得可以左右她的人生。
许可欣不是没跟自己吵过架,所以她将许可欣骗进了矫正机构,强行将她留在了里面半年多之久,只为了能得到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
当初女儿跪在地上祈求她原谅的时候她还觉得很欣慰。
李玉帘抬头望着许可欣冷肃的脸,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没什么要说的。”
许可欣点了点头,“那好,我进屋收拾一下东西。”
许可欣房门一关,大厅里又是一片寂静。
许林今天没有回家,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们两个。
过了明天,房间里就只剩下自己了。
李玉帘捂着脸,嗡嗡作响的脑袋里开始回想。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女儿的关系搞得这么僵的?
小时候许可欣明明很喜欢趴在自己的怀里喊妈妈。
当年有了可欣,她甚至觉得拥有了整个世界。
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想过反省自己。
如今随着传统圈的崩塌,被推到象牙塔里的她也跌落出来。
周围满是泥沼,她回首望去,这一路走来,遍地是狼藉。
房间里,许可欣望着跟着自己进来的可怜巴巴的绿琉璃,一个头两个大,“出去。”
“她那样欺负你,这样是不是太便宜她的?”
“这样就足够了,她是我妈,我的初衷不是为了惩罚她,只是为了点醒她,就是不知道这剂猛药够不够劲。”
绿琉璃撇撇嘴,“你不恨她?”
“以前恨过,后来就不恨了,她也是个可怜人,她爱我,只是用错了方式。”
绿琉璃靠近许可欣,“凤凰,当初你是怎么被那个人抓住的,区区一个凡人,不应该能抓住你。”
许可欣仔细回忆了一下当初的记忆,“抓我的不是那个凡人,而是一个更加奇怪的东西。我从未见过那种东西,只要一靠近它,我浑身的神力就施展不出。当时你出去了,就我自己一个人在家。结果那东西突然闯入,将我捆起来送到了那个修士面前。接着那个东西又将我弹出了神体之外,让我瞬间从一代神灵变成了个孤魂野鬼。”
“那东西?为什么叫东西?”
“那是一个……”许可欣脑海中的记忆被一团迷雾包裹,她使劲摇了摇头却怎么也甩不出那团迷雾,“不行,我被下了禁制,想不起来了。”
绿琉璃有些担心地看着许可欣,“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们想点开心的事情吧!”
许可欣嗤笑,“什么开心的事情?”
“久别重逢,小别胜新欢。我,那个,你,那个……”绿琉璃涨红着脸,眼角默默撇向许可欣。
许可欣翻了个白眼,“给我出去。”
绿琉璃委屈地看了许可欣一眼,只好悻悻地飘走了。
…………
被莹绿色玉石照耀着的神秘洞穴中,五彩斑斓的花朵璀璨地绽放着。
沈屹一如既往为画像续上了香火,鞠躬三次才稳稳站起。
画像上的男人妖艳飘逸,眉心的朱砂痣隔了五百年还熠熠生辉。
沈屹望着画像中的人,突然觉得有一丝熟悉感。
这种勾魂的眼神,他在玄无极身上也看到过。
那次玄无极喝醉了酒,媚眼如丝。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却经久难忘。
他心里这么想着,再看画像的时候便怎么看怎么觉得像玄无极。
他心中一股奇异的想法突然浮现而出,退出房门,沈屹直直朝着祭台上的男人走去。
男人泼墨般的头发展开铺在石台上,美丽地令人沉醉。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任何人见到这样一张脸和身体都会为之动容。
沈屹却无动于衷,只是默默走到这具身体旁边,将手变成爪放在了那人的额头上。
第一次,什么也没有抽到。
第二次,依旧什么也没有。
如此抽了三四次,在这具身体里,他收获为零。
这说明什么?
沈屹沉下眼眸,玄无极说过,抽取出来的那些东西都来自灵魂。如果他抽取不到,是否意味着这具身体只是一句行尸走肉,身体中的灵魂早已消失不见?
可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体,没有灵魂还不会腐化?
自己的祖先又为什么要供奉这具没有灵魂的身体,自己的祖先沈逍遥和这个人又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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