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一看,赵婉兮心里头没个准备,还蓦然愣了一下,直到见着一侧的琼儿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认错人。
嘴角登时一个抽搐,她差点就没管住自己的毒舌犀利。
这人就是总统羽林卫们,负责整个皇宫安危的郎中令?
开玩笑呢吧。
窥一斑而见全豹,有这样一个领头的,可以想象,下面是个什么情形。
所幸一直身居高位,赵婉兮段位倒也不算是太拿不上台面的,也堪堪忍了,没将奚落的话语直接出口。
再看台阶下的人,心已经有些微凉。
“你就是负责宫廷安危的郎中令?”
莫约是跪的时间有些久了,卷缩的难受,那个郎中令一脸的难受。终于等到上首的人发话,便赶紧磕头,顺便活动了一下僵着不敢动的双臂。
“是,微臣任全,参见皇后娘娘。”
说话倒是字正腔圆的,强出那外表许多。不过即便是听着再怎么让人顺耳,也依旧还是掩藏不了其中的颤意。
“原来是任大人。宫内出了事儿,死了人,且还是本宫的庶妹被人谋杀,这事儿,该是归任大人管辖的吧?”
忍住了奚落,但是没道理还要忍着问责。
赵婉兮一开口,便直指事件本身,半点都没给对方闪躲的机会。
莫约是她语气中的冷然让人心颤,听的郎中令任全惊吓不已,快速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整个人更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没有丝毫的坦然,整个人看着猥琐软弱,十分上不了台面的模样。
“是,回娘娘的话,此事……此事的确是微臣之责,是微臣管教下属有失。不过娘娘请放心,昨晚负责值夜,巡查不力的侍卫,微臣已经重重地惩罚过了,微臣保证,他们再也不敢有下次!”
“放心?呵,本宫这颗心,还当真是没法安然放下。”
眯着眼睛凉凉地看着跪在下首的人,赵婉兮勾唇冷笑。下一瞬,她话锋一转,表情又骤然严厉了起来。
“况且,任大人难道不觉着,自己也难辞其咎么?单单只是惩罚了巡夜的侍卫,怕是说不过去吧?”
“微臣……微臣……”
那任全原本就是心虚不已,跪在下首,战战兢兢的模样。
又被赵婉兮这么一吓,才刚刚擦掉的冷汗,再一次渗了出来,整张脸更是涨成了猪肝色。
可惜嗫嚅了半响,却愣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上不了台面的模样,看的赵婉兮不其然地就皱起了眉头。
“嗯?”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同冷君遨在一起待得时间久了,赵婉兮在无形之中,也沾染上了他的气息。
此时只一个拔高的音节,就让那位郎中令大人两股战战,再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连声自罚。
“是,是,娘娘说的是,此次的事情,微臣也应该担责,微臣这便上书圣上,自行请罚。”
赵婉兮:“……”
这人,反应倒是圆润的很。
论理,出了这么大的纰漏,皇宫之中死了人,死的还是她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身为郎中令,即便是不等自己提点,这个任全,一早也该自动请罪了。
眼下倒是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
不过她的目的,并不在此,惩罚了一个郎中令,远不如得到真相来的重要。
且这官员的任职,那是朝事,由冷君遨调遣,她虽为皇后,也不好插手太多,既然对方识时务,赵婉兮也就没有深究下去,稍稍松了口。
“罚,还是要罚的,不过,难道任大人就不觉着,在这之前,还是应该要先找出凶手,给本宫一个交代才是么?”
这话,也算是给了那任全一个台阶下。
就跟一直在等着这话似的,闻言,任全忙不迭地应声作答。
“是,微臣明白了,这就去查!”
说着,人也快速爬了起来,连个告退的话都没有,只拱了拱手,便急忙往殿外走。
眼瞅着对方跑的跟兔子似的背影,赵婉兮脸上的不满更甚。
就连一侧的琼儿,也有些看不下去的模样,忍不住就低声嘟囔了两句。
“这人……怎么看着如此熊包?是怎么当上郎中令的?”
负责宫廷安危,多么至关重要的职位,就让这么一个人担任,这还让人怎么安心?
之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眼下见着了,琼儿还真就满心槽点。
而她的嘟囔,也正是赵婉兮心中所想,不过她并没有很直白地说出来,仅是意味深长地递给了琼儿一记眼神。
见状,琼儿秒懂。
“奴婢明白了,这就去打听打听。”
略一颔首,算是应允,蹙着的眉心缓缓舒展开来的同时,赵婉兮忍不住就想着,这个叫做任全的郎中令的任职,不知道冷君遨可还知情?
若是知情,真不知道,他放这样一个人担任郎中令,到底是为何?
脑子坏了?
越想便越是不解,眼见着台阶下已经没有了人,她才微微回身,扫了眼一脸愤愤的琼儿。
“关于这个郎中令,你知道多少?”
“奴婢?”
乍然如此一问,琼儿略有些懵,随即又是一脸惭愧。
“娘娘恕罪,关于此事……奴婢知道的真的不多,此前并未多加留意。自知这任全乃是数月前才遭到提拔,做了郎中令,至于其他……奴婢这就去找人问询。”
“不用了。”
数月之前啊……这个时间,怎么那么容易让人多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