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三局,每局都没能撑过一炷香的工夫。
在输了第三回后,顾菀颇有些?瞠目结舌,“不可能呀,从前熙毓姐姐同我下棋时,哪回不是要下小半个时辰,今日怎局局输得这么快!”
看来,从前是林熙毓顾着顾菀的面子,有意让了她。
陶渺看着顾菀垂头丧气的模样,笑?道:“公主殿下还要继续下吗?”
顾菀咬了咬牙,继续打起精神。不得不说,顾菀的棋艺虽不怎么样,可毅力实在是好,“下,当然要下!”
但嘴上仍不免嘟囔道:“往后都见不到熙毓姐姐了,还真是有些?可惜。”
见顾菀时不时提到林熙毓,陶渺不由得问道:“公主殿下便如此喜欢林四姑娘吗?”
“喜欢吗?”顾菀思索半晌,摇了摇头,“也说不上是喜欢吧,熙毓姐姐从来对我毕恭毕敬的,同那些宫人别无二致,有时我也会觉得没意思。可到底相处的时间长了,往后她不来,我多?少会觉得不习惯。不过,她不进宫,我都不能告诉她,她那婚约恐是要黄了。”
“婚约!”陶渺知道此事,“和平阳侯的?”
顾菀点点头,凑近陶渺,神秘兮兮道:“这是我听皇祖母宫里的人说的,因着你那事,皇祖母对林家很是不满,想要收回四年前赐下的那桩婚约。”
这对林熙毓来说不应该是好事嘛,因着平阳侯那些传闻,她本就不想嫁给?他,如今太后收回成命,她怕是高兴还来不及。
陶渺如是想着,却听顾菀轻叹了一声道:“熙毓姐姐往后怕是要后悔了。”
见陶渺闻言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模样,顾菀忍俊不禁,“怎么,渺儿姐姐不会也以为,韩奕言那家伙同传闻中一样可怕吧。”
顾菀懒懒落下一子,“说来他那人确实性子冷淡,酷爱整日板着个脸,因与我和太子哥哥差不少年岁,自幼我们一旦功课不好,调皮捣蛋,便容易被他打手?板教训。”
听顾菀提起“打手?板”,陶渺倏然想起在小别村时,韩奕言教她下棋的场景,也是她一旦出了错,便沉着脸用纸卷打她手心。
“我和太子哥哥那时最怕的便是他。不过有一说一,韩奕言那人偏偏生了一张极好的皮相,若熙毓姐姐能见着,定会移不开眼。”顾菀不知想起什么,忍不住笑道,“听我太子哥哥说,韩奕言去边关之前,可是有不少世家贵女心仪于他,后来在外头打了几年仗,街头巷尾便有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言。”
原是如此……
陶渺倒是第一回从旁人口中得知不一样的平阳侯。
顾菀说了半晌,忽得露出一丝促狭的笑?,冲陶渺挑了挑眉道:“如今熙毓姐姐没了机会,在旁人觊觎前,不如你先把韩奕言给?拿下吧!”
“公,公主殿下,怎可胡说,我与平阳侯素不相识……”陶渺呐呐道。
“左右你也还没定亲,为何不行,难不成你已有心上人了?”顾菀锲而不舍地逗她。
说到“心上人”,陶渺脑中闪过一张脸,双颊不由得红了红,她掩下心底的异样,早已看穿了顾菀了目的,抬手在棋盘一角猛然落下一子。
“公主殿下,你输了……”
“啊!”顾菀失望地趴在桌上,“怎说了这么多?话都分不了你的心!”
此时,东宫正殿。
顾勉颇有些?狼狈地从步辇上下来,一进殿,便见韩奕言气定神闲地坐在案前饮茶。
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为了替某人隐瞒身份,可是辛苦,某人倒好,在这里悠闲自在。”
见韩奕言眼也不抬,顾勉忍不住道:“我方才在皇祖母殿前见到林三姑娘了。”
“她已不姓林了……”韩奕言淡淡道。
顾勉蓦然想起那一日,韩奕言心急如焚地跑进东宫寻他的场景。他认识他那么多?年,就算四年前皇后被赐死,老平阳侯去世,他被贬至苍州,也始终镇定沉冷,不曾露出过如此惊慌的表情。
那位曾经的林三姑娘,如今的闻家姑娘,对韩奕言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你想何时与她袒露身份,如今她回到了安国公府,定会时常被皇祖母召进宫来,你们难免不会相遇,彼时该如何是好?”
韩奕言垂眸沉默半晌,他并非不想说,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谎撒得久了,便不知从何处开始解释。
相处多?年,顾勉不至于一点都看不出韩奕言的心思。
他笑?道:“今日我去同皇祖母请安,你可知她同我商议了什么?”
顾勉知道韩奕言从不吃他卖关子这一套,也不自找没趣,直接往下道。
“皇祖母说,平阳侯府和林家那亲许是不成了,但你年岁不小,也该成婚了。十?日后,她会在宫中举办一场赏花宴,届时将京城众贵女都请来,让你从中好生挑选心仪的姑娘,为你们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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