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渺不曾见过太子,只听宫人说前头坐在步辇上的是太子殿下,忙急步上前行礼。
然她礼都行完了,上头的太子却始终没有动静,她有些?疑惑地正想抬眼看,却听一声轻咳。
“嗯,起来吧。”那声儿听着有些?粗犷。
待她起身看向太子时,步辇已然动了起来,逐渐远去,只见坐于其上的太子伸手挡住了面向她的半张脸,看不真切面容。
陶渺不由得望了望天,这日头也不大,太子这是挡什么呢!
困惑不解间,身侧的宫人催促道:“姑娘,太后娘娘还在等您呢。”
陶渺闻言忙加快了脚步。
进入慈宁殿,太后甫一见着她便喜笑?颜开,招手?让她在她身侧坐下,关切道:“这几日在安国公府住着可还习惯?”
“习惯,舅父舅母待我极好,事事都考虑得周全。”
“那就好。”太后心疼地看着陶渺,“一想到你从前十?几年过得忍饥受冻的日子,哀家便难受,如今回来了,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哀家都会满足你。”
从太后因老安国公夫人对她爱屋及乌的态度,陶渺甚至可以想象到若陶茗儿还在,会受到多少宠爱。
只可惜她再也感受不到这些?了。
“对了,关于你名字的事,你舅父前两日也来同哀家商量了。”太后拉过她的手?拍了拍,“林熙渺这名字,往后就别用了,你本就不是林家三姑娘,也没必要借了那身份。哀家觉得,你不如就随了安国公府,改姓闻吧,你觉得如何?”
“全凭太后做主。”陶渺恭顺道。
在她眼里,姓名左右不过是个方便旁人称呼的东西罢了,她并不在乎。
然陶渺忽得想起一事,忍不住问道:“太后娘娘,渺儿有一事想要问问您?”
“何事?”太后慈祥地对着她笑。
“那日,您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突然来到林府的?”
陶渺一直很好奇,分明关于她的身世,应该只有安国公府晓得,安国公也不曾派人去请太后,太后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呢,又是谁告诉她的?
“原是这事儿,说来多亏了太子……”
“太子?”陶渺惊诧道。
此事跟太子又有何干系?
太后娓娓道:“那日,太子来哀家殿中,偶然提起,说他在宫外遇到你,好似看见你头上戴着的发簪与在安国公府上看到的非常相像,哀家听他描述,觉得你恐与蔓儿有什么联系。本想召你进宫,又听太子说那日是你的笄礼,索性亲自出宫去林府找你,不曾想竟让哀家看到那么精彩的一幕。”
陶渺有些?混乱,可听太后的意思,大抵是因为太子的那些话,太后才会心生怀疑,前去林府的。
可她与太子并没有交集,方才在殿外遇见,太子对她也是一副不搭理的模样,为何在宫外见到她居然能认出她,还知晓那日是她的笄礼。
实在是有些?奇怪!
太后留陶渺用了午膳,方才撤了杯盏碗筷,宫人通报,九公主来了。
顾菀一进殿,便扑到太后怀里撒娇:“皇祖母……”
在这宫中,九公主深得皇帝和太后的宠爱,故即便这番姿态,也无人敢责备她有失体统。
“你都多大了,怎就没点公主的样子!”太后虽这般说,可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反宠溺地半搂着顾菀,“我们小九是又无聊了?不然哪会想到到皇祖母这儿来。”
“唉,熙毓姐姐如今不能入宫了,连个陪我下棋的人都没有,孙女实在是无趣。”顾菀抱怨道。
“谁说没有的。”太后努了努嘴,“比林熙毓棋艺更厉害的就坐在那儿呢,你没瞧见?”
顾菀这才?朝陶渺看去,“呀,为何林三姑娘会在这儿?”
陶渺顺势起身给顾菀施了礼。
“以后便不能叫林三姑娘了。”太后提醒道,“她是朗儿的亲表妹,论资排辈,你也该唤她一声表姐才?对。”
顾菀露出一副恍然的样子。
“原来,这段日子宫中的传言是真的,林三姑娘真的是清蔓姑姑的孩子。”顾菀本就是直性子,毫不客气地拉起陶渺道,“那正好,往后我便叫你渺儿姐姐了,你陪我下下棋吧,你可还欠着我一盘棋呢。”
她转头对太后道:“那皇祖母,我便同这位新表姐一起去御花园下棋,您好生午憩。”
说罢,也不管陶渺同不同意,拉起她便走。
太后看着顾菀大大咧咧的模样,摇了摇头,失笑道:“这性子,往后驸马怕是不好找。”
顾菀差宫人取来棋盘棋子,二话不说,便要下棋,陶渺也不同她客气,只是没想到顾菀的棋竟臭成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