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位贵客来访,竟让林老夫人慌张成这样。
戚氏疑惑地凑近问道:“母亲,是谁来了?”
“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来了。”林老夫人不解地蹙眉,“可林府一?向?与安国公府无太多往来,安国公此番大驾光临也不知所为何事,你随我一?同去花厅迎客吧。”
“儿媳明白。”戚氏应声,又迟疑地望了眼正厅这副乱象,“那这儿……”
林老夫人扫了一?眼陶渺,对着她轻哼一声道:“姑且算你走运,我如今有要事,一?会儿再来罚你。”
她整理确认了一?番仪容,又恢复成平素端庄威仪的模样,往花厅的方向而去。
厅中其余女眷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原本吊着一?颗心的陶渺却在人群中忽然看到,不知何时溜进来的青竹对她暗暗点了点头,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她一把挣脱开两个按住她的婢女,将痛得缩紧身子的琳琅抱住,鼻尖一?酸,几欲落下泪来,只觉又感动又可悲。
谁能想过在这林府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厌嫌她,利用她,还?不若一个与她相识不久的小婢女对她的感情来得真诚和深切。
“傻丫头,为什么要替我挡了那一丈。”
琳琅痛得双眉紧锁,却还不忘抽抽噎噎对陶渺道:“姑娘,您别犟了,跟老夫人说几句软话好不好,那木尺又沉又厚实,您挨不了几丈的。”
“没用的,她绝不会放过我,我也不会再忍让了。”陶渺在她耳畔低声道,“别怕,都会没事的,别怕。”
此时,花厅之中,林老夫人与戚氏远远见家仆领着安国公夫妇过来,忙上前迎接道:“老身见过安国公,安国公夫人,未能前去相迎,还?望安国公和安国公夫人恕罪。”
“林老夫人多礼了。”安国公亲自将人扶起来,“听闻府上今日有要事,本爵这突然来访倒是冒昧了。”
“国公爷这话可是折煞老身了,您光临寒舍,令寒舍蓬荜生辉,岂有冒昧一说。”林老夫人顿了顿道,“只是不知,国公爷和夫人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安国公夫人乔氏有意无意往正厅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偶然听闻今日是林三姑娘的笄礼,便想来看看。”
林老夫人闻言和戚氏对视一?眼,皆是心生疑窦,安国公夫妇和林家的交情并不深厚,为何要参加陶渺的笄礼。
似看出她们的疑问,乔氏笑道:“先前林三姑娘曾来参加过安国公府的诗会,那时便与我甚是投缘,再加上她与我家朗儿交情不浅,故而想着来她的笄礼看看,想必笄礼才进行到一半吧,不知我和我家老爷一同前去观礼可还方便?”
这番话并不能让林老夫人信服,毕竟安国公夫人也就罢了,为何安国公也会来,可她哪里敢说不方便,但?问题是眼下正厅中乱成一?团,若让人安国公夫妇看见怕是要笑话的。
“当然方便,只是国公爷和夫人突然大驾光临,容老身吩咐人再收拾安排一?番,烦请稍等片刻。”
乔氏方想说不用,却被安国公拦了,“那就麻烦老夫人了。”
林老夫人见状忙眼神示意戚氏下去安排,等了一?盏茶的工夫,戚氏才重新回到花厅,对林老夫人点了点头。
“国公爷,夫人,请随老身来。”林老夫人惴惴不安地带着两人去了正厅,直到看见陶渺安安分分地坐在一侧,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因戚氏提前来吩咐过,厅中女眷乍一?看见安国公夫妇便起身施礼,虽心中都纳罕,安国公夫妇为何会纡尊降贵来参加一?个林家庶女的笄礼。
可真是奇了怪了!
因是贵宾,安国公和乔氏自然是坐于上首。
甫一落座,安国公便迫不及待地朝陶渺的方向看去,可惜陶渺将头埋得低,根本看不清楚脸。
似是感受到打量的目光,陶渺忽得抬眸往这厢飞速看了一?眼,眸色悲伤,眼角似还闪着泪光,
安国公心下一?震,心叹她这副容貌实在与陶茗儿和老安国公夫人像极了,可她缘何看起来如此伤心。
他很想立刻站起来,可碍着这场合,只得强忍住上前询问的冲动。
林老夫人掩下怒气,柔着声儿将陶渺唤上来,装作无事般继续走方才的笄礼流程。
见陶渺一?副低眸乖顺的目光,林老夫人在心底轻嗤一声,料她也不敢在如此贵客面前造次。
陶渺跪在地上,任由林老夫人为她象征性地梳了头。然婢女举着托盘,将发笄呈上来的一?刻,她看似无意地将手一?抬,托盘旋即被掀翻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在静谧的正厅显得格外清晰。
那一瞬间,陶渺只见林老夫人眼中的怒火似要汹涌而出,将她燃烧殆尽。
陶渺的身子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祖母,熙渺不是故意的,你饶了熙渺,别打我,别打我。”
她边说着边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两个头,眼泪似决了堤一般倾泻而下,她抽抽噎噎,惊恐地看向?林老夫人。
“熙渺不该与您顶嘴,熙渺往后一定听您的话,可是熙渺真的没有做那些事,熙渺没有与人私通,是有人想害我,熙渺真的没有……”
厅下的林家女眷闻言不禁倒吸一口气,这陶渺当着安国公夫妇的面儿说这些,是刻意想让林家丢人嘛。
她们抬眸看去,果?见林老夫人被气得面色铁青。
林老夫人不知方才一?副宁死不屈模样的陶渺此时在耍什么花招,难不成还?痴心妄想觉得安国公夫妇能救她不成,真不愧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生的孩子,血脉卑贱,还?诡计多端。
可贵客面前到底不好失了体面,林老夫人只能好言好语地对陶渺道:“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不过是打翻了一?只托盘罢了,祖母疼你还?来不及,几时说要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