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进屋,简襄就掐了个法决把两人变成影子,小心翼翼地蹭在影子里,一路飞奔。
人们没想过失血过多的云觅会逃跑,想着人已经在卧房里休息了。
出了宫门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云觅跟在简襄身后,原本繁华的京城现在如临大敌。
流民被锁在了城外。京郊外面说是浮尸万里也不为过。
乌鸦群居,也不惧人。
一路逃亡过来,病的、伤的、死的流民,随处可见。
云觅看到了从她身边跑出来的仆人,她穿着一身宫内的衣服,还没露出玉瓶就遭到了人哄抢。她们撕扯着,要跟那仆人要些食物,或者避体的衣物。
那仆人也有些手脚,这群人都要饿死了,几下就被收拾的干净,奄奄一息地哀嚎在一旁。
小仆人直径地往那边儿走,找到了一间棚子闪身进去。
简襄接收到云觅的眼神,拎住她的衣领化成影子不像在宫内那般谨慎,大摇大摆地从尸群里走过去,刚离近了棚子就传来殴打的声音。
简襄撩开门帘,云觅就瞧见四十来岁的男子正摁着一个小孩揍。
小仆人抱着他的腿哭:“你别打弟弟!”
“你给我滚一边儿去,这个小畜生。我今儿非得打死他不成,就那么一点点的血,一口就喝了,你让老子怎么办!”
那个抱着脑袋的小孩儿显然被打出了经验,闷声一句不吭。
小仆人直接护在了弟弟的身上,说道:“我再去帮你要!你等等。别打弟弟了!”
“等你再要回来,老子早他娘的病死了!”
男人骂骂咧咧地,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垂着手,望着这一家子默默不说话。
他一把遏住了小孩儿的脖子,晃着他说道:“你给我吐出来!”
急中,小仆人啪嗒将瓶子摔开,她小心翼翼地跳出来几块儿玉瓶上沾着血的碎片捧过去:“爹,爹,你看,这里还有!”
男人眉目一转,抱着那玉瓶碎片就开始舔舐起来,骂骂咧咧地说道:“就这点儿管个屁用。”
……
简襄放下帘子,微微叹了口气,习以为常。
“他们为什么不反抗?”
云觅问道。
“没必要吧。”简襄摊了摊手:“更何况,听说弑父是要下地狱的。”
简襄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里面惊呼一声。他从细缝中看到,那男人捂着脖子,喷涌而出的鲜血淋漓,滴答在黄土地上。
握着碎片的小孩儿,以及里面目瞪口呆的众人,仿佛把时间都停止了。
“你……”
小孩儿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没多少表情说道:“他早就该死了。除了会打我们以外,他还能做什么?”
“你是会下地狱的!”
“地狱能有活着可怕?”
小孩儿问她。
云觅抱着臂,眸光悠远。简襄摸了摸下巴:“不无道理。”
“你为什么不让我召唤血池?”云觅忽然问道。
简襄看了看她葱白的指尖,那上面没多少灰尘,可是简襄掏出来手帕将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没什么。”
简襄又说道:“我们逃吧。”
“能逃到什么地方?”
“大概,远离人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