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坡没有迎春花,但是历婷种了一棵。
云康乐从历婷死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太阳坡,那地方也逐渐从情人们去约会的胜地变成了埋骨地。
云觅提到迎春花时,云康乐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看了一眼外面垂暮的天气,卷起来外套就往外走。
“爸爸。”
云康乐摔上了门。
云觅叹了口气,慵懒的窝在床上。
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美人关,重情者,死于情,一个情字最伤人。
连翘花开的不如迎春花早,云康乐一路爬上坡,找了很久才找到了当年历婷种迎春花的老柳树旁。
这棵柳树被人扒过皮,吃过嫩芽,如今早已死了。它旁边那捧黄土中艰难的长出来一棵幼小的迎春花苗,枝叶里顶着一朵小小的花苞。
云康乐盯了两秒,潸然泪下。
他眼圈红着,哽咽的不成声,用了毕生最温柔的力气,小心翼翼的抚向了那朵还未开的花。
“你想我啦。”
云康乐问道。
片刻,他又说道:“对不起。”
这些年,他从来不敢到历婷的坟前,哪怕再想,都不愿意去看一眼。
因为他始终接受不了历婷的死。
虽然,这已经是难逃的事实。
他云康乐敢于天斗,却终究难逃命运。
云康乐坐在柳树旁,抱着膝盖,喃喃说着:“你怎么这么多年,也不给我托个梦。我想你,特别想你。”
——
云觅趁着云康乐出门,一溜烟的跑出了城堡,逮住看守的士兵让他送自己去找舒荣凯,那士兵一犹豫,云觅就冷着脸吓唬道:“若是不肯,我就告诉我爸爸你对我不好。”
士兵一愣,连忙驱车。
燕无归的伤口始终没有好全,一路上奔波几乎耗了他半条小命。
他也不敢去找云觅,明知自己的状态不好,就不惹着她担忧了。
门被叩响,燕无归连忙系好衣扣,声音虚弱:“稍等一下。”
云觅手里拎着从路上买的镜糕,在门前踱来踱去。
燕无归打开房门,云觅就直接从他臂下钻了过去。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伤药味儿,燕无归眼睛是止不住的欢喜:“你怎么来了?”
“伤还没好?”
云觅皱了皱眉。虽然继承了上一任的系统,但是药物的能力在他身上还是效果甚微。
燕无归咳了两声,笑了笑:“快好了。这不是一路上……”
云觅转头抱住了他的腿,把脸埋上去。
“你差点儿把我吓死。”
燕无归眨了眨眼,勾了勾唇,想动着手臂把云觅抱起来,可是想着自己的身体,也就只能任由她抱着,不动声色。
“简锐承的视角我看不见,就只能听到一点声音。”
云觅鼻子里泛着酸:“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会很怕。”
“怕什么?”
“怕你死了。”
燕无归抿着唇,良久无声。
云觅咬了咬牙,说道:“我在这个世界里总是做噩梦,觉得心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