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清晨和风徐来,吹的白莘心头舒畅,收拾好了之后立刻往顾云深的家里走去。
露过篱笆的时候,白莘默默的想,今天之内,已经要把篱笆叫人给拆了。
边想边走,已经到了顾云深的家门口。
门半开着,别墅的主人似乎早早的就在等人了。
尽管开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为她而开,于是边抬起手,葱白的指尖微颤,翻转过来微曲指敲了敲门。
门在这清晨响起低低的“笃笃”声。
里头很快应声,声音很低,带着苏醒后的倦怠和懒洋洋,“给你开着了,直接进就好。”
话音刚落,白莘微楞,这门真是为自己留的?
不等她多想,客厅的香味弥漫出来,沁入了鼻尖,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推门而入。
“在做什么,门口都闻到很香的味道了。”白莘说。
顾云深还穿着睡衣,没有换,似乎一早上醒来就直接去做早餐了,一件棉麻的灰色运动裤和一件白色的T恤,一只短袖被他卷到了胳膊上一点,似乎有点热,他这身装扮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白莘还是觉得他好看,比清晨的光都还要耀眼几分。
他侧眸,眼睫毛很直,垂落下来,遮住了眼尾的一点儿阴影,他闻言从锅里熬着的粥里抽空看了眼白莘,见她背着书包乖巧的小模样,嘴角翘起,道:“就一点粥和小菜,哪有什么香,估计是你太饿了。”
白莘才没有觉得是自己太饿了才产生的幻觉,她昨晚也喝了顾云深熬的粥,总感觉他熬的粥似乎和普通的白粥很不同。
“我怎么感觉你熬粥似乎很有经验似的。”白莘无心一问。
顾云深握着勺子的手微顿,喉结滚动,哑声“啊”了下,垂落的眼睫微颤,“没,就是小时候我妈妈喜欢喝粥,我学着熬了点。”
白莘咬了咬舌尖,知道自己可能问到人伤心处了,立刻岔开话题说:“快国庆了,我们有三天假,我带你去玩吧。”
那次拿了钢琴一等奖的时候就说了要把奖金拿了请他吃一顿饭呢。
顾云深敛神,闻言,眉眼微抬,觉得她思维太过于跳跃,他微微翘起嘴角。
低低的嗯了声,“好。”
早餐在安静的氛围里吃完,白莘主动提出洗碗,顾云深没吭声,默默的把碗抽走。
白莘蹙眉跟在身后,问:“你还担心我洗不干净啊?”
顾云深摁了几下洗洁精,闻言,眼眸微动,舔唇道:“不是。”
“那是什么。”白莘不依不饶,“你做早餐,我洗碗,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这句话说完,她就觉得有点儿暧昧。
只有夫妻才会如此,一个做早餐,另一个洗碗。
她眼眸微颤,将这个暧昧旖旎的念头从脑海中挥掉,企图和他抢过来洗。
却被他一个冷眼制止了,他把碗过了一遍水,继而睨了她一眼,似无奈的宠溺道:“来那个不是不能碰冷水么,这么想洗碗等以后,碗都给你洗,这几天安分点,别闹。”
他说的话声音低低的,带着清晨醒后的懒洋洋和变声期的最后一点嘶哑,可是不知为何,他说以后和别闹这四个字的时候,似乎加重了咬字,咬音很清晰,让白莘觉得耳根都被灼热的生疼。
他这句话说的,像是他们真的是恋人,是夫妻。
最终自然还是白莘败下了阵,没能成功的洗到碗,甚至那个人去了楼上换了校服下来,二话不说把她的书包拎了起来。
白莘今天在书包的拉链上扣了一个毛茸茸的小兔子。
粉色的。
很好看,但不适合男生背着,虽然她瞧了眼,顾云深背着有点儿违和,但耐不住他的脸简直就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好看到就像是上帝的一件精贵的艺术品,背着倒也不觉得娘炮,反倒有点儿像是在冰山上插了一朵娇嫩的小粉花。
可爱又诱人。
白莘跟在身后走出去,视线一扫,就看见了一辆小货车停在了两家的门前。
白莘不解,问:“这是干嘛?”
顾云深闻言睨了她一眼,似乎在问她真的不知道吗?但他什么都没说,收回视线往前走,似乎要去和小货车的师傅们交谈。
白莘原以为他是要去问问师傅们有什么事,但跟上前,却听见人说:“对,就把这中间的篱笆给拆了。”
白莘:“......”她原本以为要矜持两天再说拆篱笆的事,毕竟这是昨晚自己忽然脑热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来的话。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当真了,虽然她说的也是真的。
但很难想象到他居然在那句话说出去还没超过12个小时里,居然就真的叫了工人来拆篱笆。
白莘挺后悔的。
当然,不是后悔她说了拆篱笆,而是后悔没有在脑热的时候说:“要不我们把墙推了吧。”
跳过了拆篱笆跳过了所有,直接一步到位,像是初遇时,她很想直接问他:合葬吗?的那种直接。
“走了,快迟到了,别发呆。”顾云深交代完工人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拎着白莘的书包带子,背影看上去单薄,但不瘦弱,总之,在白莘眼里,他做什么她都觉得好看。
情人眼里......出顾云深。
白莘又在心里念了两句这个话,咬着手指低低的笑了。
顾云深走在前面,半天后面都没有一点儿动静,他不由得诧异的转过头看她,见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咬着手指笑,他眼底的冰山渐渐的融化,眼尾泛着零星的笑,嘴角翘起,嗓音都温润了,“走啦。”
白莘道了声好。
两个人的背影在清晨里像是被镀了一层金光,光圈跳跃在肩上。
白莘问:“你什么时候叫的人拆篱笆啊?”
顾云深懒洋洋的“啊”了声,温声道:“忘了。”
白莘才不相信,他最是别扭,很多事情都藏着噎着,但她能知道,反正是在这12个小时里叫的。
反正不是夜晚,就是清晨。
有时候答案不重要,心中清楚就好。
白莘一早上心情很好,去到了班里,廉讯虽然直男,但是眼尖。
“你和顾小爷和好了?”廉讯趁顾云深被老师叫走的间隙问。
白莘看了眼廉讯,啊?了声。
“啊什么啊,你当我们都是瞎的啊。”廉讯一脸贼兮兮的笑,“这两天你和他闹了别扭,他心情不好,拖着我去骑行,平时还会顾及一下我的尊严,等等我,但是那两天,真的就是拼了命的骑,次次第一,不但打击了我,还打击了骑行社的很多人。”
白莘怔忪,廉讯还在说:“而且,他那脸色黑的,你知道一个字形容叫什么么?”
白莘下意识的问:“什么?”
“包公。”廉讯皮笑肉不笑:“或者冰山。”
“反正难看死了,又阴森又恐怖。”
“而且我们那的女生都给他吓的浑身发毛。”
白莘从愣神中抽身,问:“骑行社还有女生吗?”
廉讯:“那肯定啊,别的社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们社特别多,其中很多醉翁之意不在酒,懂吗?”
白莘懂了。
廉讯说什么,她也没有听的太进去,毕竟他好多话都是废话。
只是她的目标放在了骑行社和女生身上。
想的太入神,以至于顾云深回了班,走到了她的位置面前,她也没有回神。
还是他低低的带着疑问的声音喊了她一句:“小白?”她才楞然回神。
她抬起头,为自己的失神感到抱歉,一边站起来让他进去一边问:“老师叫你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顾云深坐在了凳子上,“就叫我参加竞赛,数学的。”
“数学竞赛?”白莘问。
顾云深嗯了声,“对,不过我还没答应。”
白莘不解,“为什么啊?”
因为怕?可老师不是说他的成绩很好吗?
“太无聊了。”顾云深说:“没兴趣。”
白莘:“......”她白瞎担心了。
顾云深也看见她表情像过山车起伏上下,少年没忍住肆意张狂的笑了笑,肩膀都在抖动。
白莘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被他戏耍了的气也没了,说:“那你真的不去吗?”
顾云深那句“嗯不去”到了嘴边,看见她一脸希翼的样子,变成了:“怎么了,你想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