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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解药(2 / 2)


“那我就要他失去一切,从最高处跌落,受世人鄙夷被至亲背弃!”

“我要亲眼看着,没有了那层身世与太子光环的姜与倦,还配不配做那大昭皇帝的一条走狗?!”

他畅快地笑着,仿佛多年来的积怨一扫而空。

白妗嘴角紧绷,看着他近乎癫狂的模样,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笑声戛然而止的刹那,玉空见将食指抵上唇角,神秘地说:

“这场好戏,还没结束…太子妃娘娘…你且看着。”

白妗的指尖抚过腰间长剑,起了杀心。

玉空见却摇摇头,面色不改:

“你的本意,不是杀我,否则早就动手了不是么?”

他微笑,“之所以佩戴刀兵前来,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威胁于我。”

“可是我孑然一身,又何须受你威胁呢?”

白妗抿唇,眼中有被看穿的不悦。

玉空见忽然,有了一个十分有趣的想法。

他说,“我随你入宫。”

白妗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玉空见面无表情道,“御医也束手无策…我却能够救他。”

千年前,巫族便以巫医闻名世间。玉空见则是身为巫族后裔的巫医教精心培养二十年、于医道上无出其右的天才。

“其实,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不是么。”

白妗扯起嘴角,眼底划过冷芒:

“活着,至少还有可能。”

比如,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玉空见无所谓地笑了一笑,“其实比起配药,我更喜欢做交易。

这世上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那么你呢,又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来买他的命?”

*

尽管流言热烈,皇后却始终相信太子,重金聘一江湖游医,连夜入宫为他诊治。

直到凌晨,太子殿下才悠悠醒来。

随后御医会诊通明殿,纷纷大松一口气,回禀皇后道已然无碍。

崔常侍喜不自胜,去传早膳的时候,竟带了掩盖不住的泣音。皇后疲累不堪,先自回宫休息,常嬷嬷等人围上来嘘寒问暖,姜与倦突破重围,目光往四面找寻,却不见太子妃的身影。

……

白妗走入殿内,立时便对上姜与倦温润的眸光。他含笑,冲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去。

白妗对左右道:“你们都出去吧。”

等到人都走干净,白妗便停住了脚,在几步处向他一拜。酡颜色的裙摆散在地面,映着她雪面明眸,犹如绛仙。

衣袖翩然,暗香朦胧。

“怎么了这是?”大病初愈,声音还有些虚弱。他披衣前来,亲手将她搀起。

“母后又罚你了?”抬着她的手臂,他柔声问。

白妗动了动,从袖子中取出一物,呈到他的面前。姜与倦起初还面带笑意,直到看清上边的字迹,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什么。”他哑声问。

“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白妗一嗤,“这不就是殿下一直想写的东西么?”

好像在说一件十分稀疏平常的事,神情淡淡道,“臣妾已经替您誊好,只需盖个章就行,并不费您什么事。”

她的神色,绝对不是开玩笑。

姜与倦一把攥紧她的手:

“为什么?”

“累了,”白妗没有甩开,皱着眉头说,“这种郎浓情蜜意的戏码,实在腻味。”

“戏码…?”

他笑了下,“你之前说的那些话,都只是…演戏?”

她不语。神色却说明了一切。

姜与倦的双眼慢慢泛红,艰难道:

“我不会休弃了你。”

白妗沉默,她说,“随便你。”

……

一病以后,卸下手头事务的太子带着家眷,去往南边一个叫安虞的小镇休养。

与其说是陛下特别的恩典,倒不如说,是为架空东宫权利的准备。

圣旨下达那天,姜与倦却不见丝毫不满,当夜便收整行囊,去了安虞镇。

白妗同往,终日闭门不出。

姜与倦每每辰时起身,会在她的房前静立片刻,听上许久院中翠竹摇曳的沙沙声,才会离去。

*

白妗无聊地翻着话本,细竹关上窗,奉了一杯茶,“娘娘这都同殿下置了多久的气,是不是该歇一歇了。殿下这样日日前来也不是个事儿,外头还下着雨呢,奴婢瞧着都冷。”

窗外人影雪白,雨水濛濛,淅淅沥沥敲打着屋檐。

白妗却无动于衷。

细竹见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日她守在通明殿外,自是听见了里边的吵闹,便连她一个外人,都听得出来殿下不过逞一时之气,怎么俩人偏偏就拧到现在呢。

白妗忽然道,“谁说我在同他置气。”

“娘娘…”细竹微愕。

她冷声道,“我受不了了。”

厌烦地蹙眉,“避而不见,总会淡下去的。”

细竹敏锐地听见一声轻响,像是谁离去时的声息。

接连下了三日的雨,天气放晴。

安虞镇气候湿暖,阳光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白妗路过池塘,几朵莲花刚打了花苞,粉白叶嫩,相映成趣。

她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走吧。”让细竹跟上。

细竹恋恋不舍,好不容易能出来透透气…又看了好几眼,再回头,却不见白妗的影儿了。

草地上留着一只绣花鞋。

细竹心道不好,别是被什么贼人掳走了吧?!急得忙喊“娘娘?娘娘!”

细竹的声音逐渐远去。

白妗被死死地捂着唇,别说呼救,呼吸也有点困难。

假山狭隘,与身后的人几乎亲密无间。熟悉的香气暴露出他的身份,要做这样的事,也一点都不懂遮掩。

她不知该气该笑。

密密麻麻的亲吻落在后颈,白妗任他拥紧,心如止水。

在他一点一点沮丧下来的时候,她说:“殿下,我们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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