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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晋江文学城正版(1 / 2)


期中考的时候,学?校不知?道是犯什么毛病,南楼的高考生和北楼的艺术生要统一分?班考试,分?着分?着还出问题。

高一的考场不够,和灵他们班被?分?到和高二一起考试。

少女?头?发用两个蕾丝的蝴蝶结发饰扎着,制服不好好穿,领口敞开,从?天鹅颈到锁骨白皙得像会反光。

明明她才是新来的,两分?钟已经能跟周围人打闹成一片。

和灵:“我后面这是谁呀?为什么都不来考试的?”

“这是他们班学?霸的座位吧?”有人回答,“他妈出事进医院了,忙着筹钱照顾,压根没?法来考试。”

考试开始前十分?钟,和灵看见?这姗姗来迟的学?霸,只?穿校服外套,发黄泛着污泥的板鞋,阴郁如冰渣的眼眸,全无?少年?气。

很难形容那?是什么样的眼神,颓废、对这个世界的痛恨、被?折磨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他进门之后,热闹的氛围一瞬间陷入暂停,比起主任巡查都要来得安静。

牧越对着桌角上的名牌找位置,正好,他的位置在她后面。

他们对视的那?瞬间,她发现他动作顿住一瞬。

和灵唇边带笑:“好巧,又见?面了。”

牧越从?口袋拿出透明笔袋,中高考专用的那?种,只?不过那?透明的笔袋边界泛黄,一角已经被?扎出个破洞。

又是她。

“又不跟我说话呀?”和灵转身靠在他的桌面上,轻声念,“牧、越?”

那?是她第一次念他的名字。

少女?的声音软糯清脆,这两个字被?她念得格外娇俏。

“迟来的自我介绍,”少女?眼眸勾着笑意,“和灵,很高兴认识你?。”

他知?道。

老师从?门口走进来:“考试即将?开始,把书包和考试无?关的东西全部放到储物柜里,考试中出现任何交头?接耳的行为,一律当做作弊!”

教室窸窸窣窣地在整理考前用品,只?有和灵一动未动。

她桌面干干净净,完全没?带任何教辅资料,甚至于连笔都没?带。

少女?重新转过来,趴在他的桌面上,“能借我根笔吗?忘带了。”

考试,没?带笔,看她这模样,似乎来个人老师就?该觉得感天动地。

似乎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说:“早上出门太困了。”

“……”

他的笔袋只?有三支笔,二只?黑笔一只?2B铅笔,对他这日常一半时间都奉献给打工的而言,这已经够用。

然而现在。

有男生调侃,“阿灵妹妹,跟闷葫芦借还不如跟我借呢。你?不是习惯用万宝龙吗,这儿。”

“就?是啊!说这么多你?看他理你?吗?靠近这穷鬼不觉得毛骨悚然吗?”

说着,那?男生把钢笔放到她桌面上。

那?只?万宝龙,单价近一万。

“不用,谢谢。”和灵眼神轻飘飘扫过,骤然安静,“还有,别随便给人取外号,礼貌点儿。”

“……”

牧越不知?道这大小姐到底是哪儿不对,符合她身价的钢笔不用,非要借他连万分?之一都不到的笔。

他默默地用纸巾擦拭着黑色签字笔和2B铅笔压根不存在的污浊,再递给她。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他不动声色地把那?笔袋往抽屉里放。

他又干蠢事。

把唯一的2B铅笔借她,意味着这场英语考试他将?迎来选择题零分?。

明明习惯,他还要在她面前装完好正常的拙劣把戏。

牧越把笔递给她,少女?的手触碰到他的手掌,肤色白得过分?,小小软软的像棉花团,是完全没?干过活儿的手。

她掌心的温度像是冰山下?坠落的雪,小雪花在他的掌心慢慢融化成水。

水滴石穿,春水初生。

他像那?天沾了水颓废的蛱蝶,这猛烈磅礴的水流中扑腾,最后心甘情愿地被?淹没?。

少女?没?察觉,甜甜地说了句谢谢。

考试开始。

周围很安静,夏日空调沉沉运转,监考老师在教室踱步,签字笔和试卷亲吻。

面前的少女?背脊挺得笔直,窗外的暖阳把她的碎发晕成金色的绒毛,那?双矜贵的手正握着他那?黑墨的笔。

格格不入,又矛盾的和谐。

他的世界怎么都安静不下?来。

她一次无?意的触碰,就?足以让他的心思百转千回。

……

从?那?天起,牧越觉得他病了。

他们的世界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再如何无?限接近,也是枉然。

好在病症初期,还能治。

他不用刻意避开她。

生活是让人喘不过气的巨石,他在人间最恶劣的百态里。风花雪月?那?是富裕者才配做的事情。

周末,在夜场连轴转到第二天,身上都是劣质的烟酒味。来不及洗漱休息,他得用最快的速度煮饭赶到医院。

单亲家庭,母亲生病住院,家里的经济全都是他在抗。

青灰的石板路往里走,破旧的墙缝生长出挺立的杂草,从?楼梯上生锈的扶手走进,几十平米的一室一厅,墙壁被?雨水浸透过留下?昏黄的痕迹,有几块墙角掉皮,露出沉黑的水泥。

厨房在室外,可能也算不上厨房,就?是木板自己组合随便搭起来灶台,帆布遮挡着日晒烟雨。

炊烟袅袅,他身上又沾染上烟火的油腻。

有时也会忍不住想。

那?个总是被?光偏爱着的女?孩儿,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想象到世界还能是这样的。

医院。

辛茹也就?是牧越他妈,患上是白血病,化疗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三个小时辛茹吐了三次。

牧越来的时候,她正在拿着镜子?看刚刚茹笋萌芽的头?发,脸颊凹陷,毫无?血色。

“来了。”辛茹说,“等下?帮我剃头?吧,好丑。”

辛茹很爱美,比起死亡她更怕自己长得丑。或许比起美人迟暮,更可怕的该是美人病危。

牧越点头?,打开保温盒,他做的是排骨山药汤和粥。

辛茹问:“你?觉得我这样……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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