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半放半挽,挽起的那部分头发用白玉冠束好,便算从天而落,发冠也端端正正的,没有散乱;放下的长发如同黑瀑,自然垂落,似锦似锻,散落在鬓边袍上,与雪肤白袍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眼型是标准眼,睁眼时眼角圆润,月牙倒扣,一双眸子黑白分明,极富有魅力。此时他半垂着眸,遮住那双眸子,也像是收敛了他身上的光。不过,他右眼皮上有一颗细细的痣,粉粉的,在雪白的肌肤上颇为显眼,睫毛颤动间,那颗细细的痣跟着细细颤动,很轻易的就能牵动人心弦。
裴惜惜视线落到那颗痣上,手痒痒的想摸上去,看那是长出来的,还是有什么东西黏在上面。
不等她付之行动,那修士抬眸,将那颗细细的痣收紧双眼皮内。
对上他那双眸子,裴惜惜再次移开视线,左右犹疑一下,落到修士的腰间。不过心底有些遗憾,还是不知道那颗痣是不是真的呢。
若是真的,那颗痣长得真绝。
修士望着裴惜惜梳着双丱髻的头顶,将唇拉平,道:“无妨。”
他现在灵气全无,无法打开储物袋,但这点,就不必对幼崽说了。
裴惜惜却不太信,她视线落到他腰间灰扑扑的储物袋上,歪歪头,恍然道:“哦,你是没有疗伤丹药。”
据她看的修真小说,有钱修士都用储物手镯储物戒,用这种灰扑扑的储物袋的,都是穷鬼。
她的眼底,盛满同情。
太惨了,辛苦奋斗多年,依旧是底层人士。
她鼓起脸颊,道:“那你来晚了,你要是早来半天,我出生后的灵雨你还能蹭到,现在灵雨全都化作灵气蒸发,你想蹭也蹭不到了。”
雷劫后的灵雨,是个好东西。
那修士见裴惜惜是在认真的同情自己,哑然失笑。
他又起逗乐之心,诚恳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说着,没忍住伸手,捏捏裴惜惜鼓起的脸。
裴惜惜甩头捂脸,怒瞪那修士,生气道:“你怎么能捏我的脸,好痛的。”
修士收回手,从善如流地道歉。
他嘴角又重新勾起,起了收徒的心思。
他不知道他以前有没有收过徒,但眼前这幼崽,可爱到了他。
他心情很好的问:“你叫什么?”
“裴惜惜,你呢?”
修士沉默。
他仰头望天,道:“我叫丛天落。”
裴惜惜:“……”
从天而落,果然好名字。
她果断转移话题道:“我出生的这个地方呢,比较偏僻,没有草药,没有水,没有食物。而外边呢,又有个同族对我虎视眈眈,我一出出生地,那个同族就会吃我。所以,目前我也找不到好办法。要不,你睡觉吧,睡觉时身体会自我恢复。”
“不急,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不。”裴惜惜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用储物袋的师父,养不活她,她饭量很大的;而且,都不说真名,还想收徒,想得美。
裴惜惜内心哼哼两声。
丛天落没有强求,师徒这事,讲究个你情我愿的缘分。
他闭上双眼,盘腿打坐。
裴惜惜后退,在另一边坐下。
就算她再没常识,也知道修士调息时不容打扰。
她摸摸肚子,再次放空脑子,想要自产心魔。她觉得,她现在有执念了,肯定能产生心魔。
她要填饱肚子。
放空着放空着,裴惜惜头往后一歪,靠着坑壁睡了过去。
丛天落睁眼,盯了裴惜惜片刻,复又瞑目,正式入定。
日头高悬,又坠向西山,半睡半醒间,裴惜惜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
她还没睁眼,身体先摇摇晃晃地起身,嗅着香味而动,走向修士。
“好香,好想吃。”她小声呢喃,趴在丛天落肩膀上,一个劲地往他头上嗅,并张开嘴,朝他额头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