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宁回答道：“是。”
顾明川沉默片刻，“我跟她分手了。”
杨夕宁微愣，过来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指聚缘餐馆的老板娘，林文柏之前提起过，淡淡地“哦”了声。
顾明川叹口气，“我其实不太想分，可我妈说，如果不分，就砸了她的餐馆，断了我的生活费。”
有钱就砸呗！
但凡商店、超市或者饭馆都有摄像头，王素珍敢砸就报警让她赔钱。
他一个十九岁的大男人，护不住女朋友，也摆不平父母，遇到困难立刻妥协，真的是毫无担当。
杨夕宁本想质问他几句，抿抿唇，又咽了回去。
可眼里闪过的不屑却藏不住。
顾明川瞧出来，冷笑声，“不用嘲笑我，三叔也一样。就算你们领证结了婚，我爷爷也不可能让你进门。”
杨夕宁淡淡道：“三哥跟你不一样，他不靠家里照样可以过得好。”
“那可未必？楚家人昨天过来，还跟了个堂侄女，听说以后要过继给楚三叔。人长得漂亮，又懂事，我爷爷不住嘴地夸赞，说要娶回家当儿媳妇，到时候拿出一部分股票做彩礼……三叔和二叔在争爷爷手里的股票，市值八十多亿，你觉得三叔会为了你放弃八十亿？”
杨夕宁不敢确定。
她知道顾景年有钱，单是名下的几部车子，市价已经四千多万，还有好几处房产。
可如今面对的是八十亿。
不是八十万，也不是八百万，而是个她无法想象的数字。
有八十亿在手，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杨夕宁突然心塞，面前精致的菜肴也失去了吸引力，加上小腹有些坠痛，只勉强吃了几口，不等新人过来敬酒，就匆匆离开。
回到宿舍，冲了碗红糖水，又灌了个热水袋捂在肚子上，睡了个漫长的午觉。
醒来时，身上满是汗水，却舒服了许多。
而天色已经擦黑。
杨夕宁去食堂吃了碗热乎乎的牛肉面，回来后又爬上床，拿起乐谱小声哼唱。
只是心思不在谱子上，唱一会儿就想到顾景年。
终于忍不住，拨出去他的电话号码。
顾景年还在吃饭。
楚家人昨天傍晚到达的云城，因楚大勇有点晕机，两家人只匆忙见了个面，楚家人就回酒店休息了。
今天顾大勇做东宴请楚家人，为了将就顾景遇的时间，所以安排在晚上。
楚大勇跟顾大勇五十年没见面，亲热得不行，从小时候光着脚丫给解放军送信聊到进城之后被教员揪着耳朵写生字，又聊以前的老战友老朋友，说不完的知心话。
难得长辈高兴，小辈们都微笑地陪着。
满桌人只有王素珍和楚丽娜两位女性，两人很自然地坐在了一起，与顾景年隔着大圆桌遥遥相对。
今天顾景年陪着出去游玩，所以穿得随意。
白色圆领T恤搭配灰色运动长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衣着，穿在顾景年身上，硬是比旁人多了几分骄矜<风>流。
楚丽娜炽热的目光从顾景年清俊的脸庞移到他肌肉紧实的胳膊，再往下，腕间笼一串菩提子佛珠。
类似的菩提子，楚老太太也有一串，听人说花了七八万才请到的。
顾景年这串珠子还要大些，价钱肯定不便宜。
可再贵也值得。
佛珠串衬得那双手白净修长骨节分明，像是一件艺术品。
当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楚丽娜心头一紧。
难不成真的结了婚？
便在这时，放在桌面的手机响了，顾景年拿起看一眼，到走廊接听。
杨夕宁熟悉的声音传来，“三哥，你干嘛呢？”
顾景年不由自主地弯起唇角，“在吃饭，你吃了没有？”
“吃过了，我肚子疼，来大姨妈了。”
“你在家还是宿舍，我让人给你煮姜茶送过去。”
“在宿舍，不要给我送，懒得下去拿……刚喝了红糖水。”声音有气无力的，似乎带着些泣意。
顾景年心疼得不行，柔声道：“你那里有没有药？晚上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明天一早过去陪你，嗯？”
杨夕宁嘟哝道：“你不是要陪客人？”
“今天已经陪了一天，明天让蒋威跟着照顾就好……肚子疼吃什么药好，我顺便买了带过去。”
“不想吃药。”杨夕宁肚子发胀，并不是很疼，主要是心里别扭，聊过这几句，心情好多了，嘟着嘴问：“上次你说的楚家那位外甥女还是侄女的是不是也来了？”
顾景年低低“嗯”一声，“我没理她，一句话也没说。”
杨夕宁彻底高兴了，“那你接着吃饭吧，再等会儿好东西都被别人吃了。老公么么哒。”
“么么哒，”顾景年笑着挂断电话，抬头，看到不远处楚云高站在窗前抽烟。
楚云高是楚云深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也是楚家第三代当中的老大，今年三十二，已经是正团级干部，授上校衔。
楚云高走过来，掏出烟盒，“来一根？”
顾景年摇头拒绝，“谢谢，我不抽烟。”
楚云高立刻把烟在窗边摁灭，抬手抛进垃圾桶，笑问：“听云深说你还有家科技公司，主要做哪些方面？”
顾景年简单地介绍，“网游、门户网站还有IM软件，最近主要开发多媒体办公平台。”
楚云高来了兴趣，“明天抽空谈谈可以吗，看能不能合作个项目？”
“明天去Q市看老婆，要待两三天，要不改在今天晚上？”
楚云高扫一眼他手上戒指，目光闪了闪，“两地分居？”
顾景年笑答：“目前是，她还在上学。”
楚云高不便多问，遂道：“待会儿散席找个茶馆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