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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1 / 2)


番外——前世

容砚第一次见宋清瑶是在十七岁那个仲夏天?的夜晚。

他在流血,脑袋又?晕又?沉,只隐隐约约感觉出?倒下前有人及时撑住了他,白裙少女的身影模糊,鼻尖萦绕着久久难散的干净橙香。

他再醒来的时候周遭是熟悉的漆白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右手手背传来压迫感,他偏头,女孩趴在床沿睡得安稳,她半张脸埋进臂弯,左手正巧搭在了他右手上,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手背上,痒痒的,也烫烫的。

他小心翼翼往回抽着手,她还是醒了。

容砚看到她眼?睫先是颤了颤,似是不太适应屋内的亮光,揉了几?下眼?睛才坐直身。

他从始至终一直望着她,目光很?平静。

许是感冒针起了作用,宋清瑶醒来的时候仍然觉得有些困。

看病床上的人醒了,她压下想打哈欠的冲动?,问他:“你醒了?感觉好点儿了吗?头晕不晕?疼不疼?要不要我帮你把医生叫过来?”

她没?注意到自己一下问了这么多?问题,亮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碎了星辰似的。

容砚别开?眼?,语气淡而疏离:“不用。”

察觉出?他的抵触和戒备,宋清瑶抿抿唇,没?再说话。

病房变得很?静,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被放大到无法忽略。

容砚抬眸悄悄观察着她。

她很?安静,小小的一只,脑袋低低垂着,额前碎发遮住了那双璀璨的眼?睛,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微鼓的腮帮,润红的唇紧紧抿着。

鞋尖点一下地面再抬起来,她好像在借这种无聊的方式数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

容砚喉结轻滚,开?口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沙。

宋清瑶抬起头,没?想到他会主动?跟她搭话。

“宋清瑶,我叫宋清瑶,宋是唐诗宋词的宋,清是清水的清,瑶是王字旁那个瑶,有美玉的意思。”

宋清瑶。

容砚低嗯了声。

直到他再次转回目光,宋清瑶才发现,她好像又?说多?了,有些懊恼地咬了下舌尖。

不过……这个长得有点好看的男生看起来可真?冷,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所幸没?过几?分钟,护士过来催缴费,宋清瑶终于?可以借着机会逃离这尴尬之地。

她刚出?门就遇见了火急火燎的宋启承。

容砚在宋清瑶出?门后打电话叫了成昊过来,他向?来没?有欠人东西的习惯,只是直到成昊过来,直到很?晚很?晚,他都没?再等到宋清瑶回来,他和桌上那袋感冒药一起,被她遗忘在了医院里。

极其寡淡的一次初遇,容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记那么清,以至于?他第二次见她的那一瞬就想起了她的名字。

正值换季,小雨淅沥。

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雨天?傍晚,容砚没?有带伞,在教学楼下等雨停。

时间?已经很?晚了,空无一人的学校很?安静。

楼梯间?突然传出?动?静,由远及近,脚步踏在阶面的声音格外明显。

容砚顺势抬眸,隔着雾蒙蒙的水汽,她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闯进了他的视野里。

手机的光亮起又?熄灭。

宋清瑶出?板报,不过耽误半个小时的功夫,天?就由晴转阴,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她早上出?门太急,忘记了带伞,就这么倒霉催的被困到了现在。

不过好在旁边还有一个跟她同样遭遇的男生,宋清瑶悄悄侧眸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升起一点安慰。

宋启承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长长的廊道被白炽灯渲染得通亮。

宋启承身上穿着雨衣,撑着一把伞,怀里还抱着一件雨衣。

“等久了吧?”

宋清瑶浅笑着摇摇头,唇角的梨涡清浅又?治愈。

容砚远远看着女孩套上太空服一样的雨衣,裹得纹丝不露。

离开?之前,宋清瑶扯了扯宋启承的衣袖,低声说:“爸,那个同学好像没?带伞。”

宋启承福至心灵地摸了摸她的头,“去吧。”

直到视野里的人一点一点地靠近,容砚才后知?后觉地别开?眼?。

他刚才……失态了。

“同学。”

她笑的时候,眼?睛弯成月牙形,唇角梨涡浅浅,很?好看。

“你也忘了带伞吧?”

容砚静静地注视着她,一时忘了反应。

“我们?有雨衣了,这把伞给你吧。”

宋清瑶把东西递过去,见他良久没?有动?作,轻抿了下唇,把东西放在了他脚边。

她返身跑回宋启承身边。

隔着厚重的雨幕,容砚亲眼?看着她一步步走离他的视线,也一步步走进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像是心里下了一场雨。

当?你注意到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她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撞进你的目光所及之处。

食堂里,小卖部里,教学楼廊道上,甚至升国旗的操场上,隔着汹涌的人潮,隔着无数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容砚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身影,仿佛是一种天?生的特异功能。

他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看过她许多?鲜活的表情,或嗔或喜,每一个都那么可爱。

他知?道了她叫宋清瑶,念文科十二班,知?道了她是这学期才转过来的艺术生,也知?道了她画画很?厉害。

可他从来没?有打扰过她,安安静静地守在谁都不知?道的角落。

高二下学期,学校组织了篮球比赛,周彦锐问他要不要参加,得知?对方是她们?班,容砚同意了。

那场比赛,他打得很?猛,很?多?人在欢呼喝彩,她也是其中?一个。

他还没?来得及庆幸,手臂传来猛力,他被人恶意撞倒在地。

有人在关心他的伤势,容砚看到了她瞳眸里的担忧。

裁判有失公允,比赛最后以一分之差输了,大家都很?生气,周彦锐甚至在比赛结束后冲上去揍了十二班的人。

场面一度失控,有打架的,有拦架的。

她被人撞得身形踉跄,混乱中?,容砚第一次牵了她的手,那一秒,他的脑海是空白的,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触感,她指尖的温度比他要低许多?,却灼得他心口发热。

宋清瑶是被一只手拉出?人群的,她白色帆布鞋上布满了不同大小纹路的鞋印,看起来有些狼狈。

“谢……”抬眸的一瞬间?,嘴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认得出?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的男生,他胳膊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珠。

宋清瑶用力抿着唇,第一次羞愧到不敢看一个人的眼?睛,“对、对不起啊,我们?班的男生……”

“没?事。”

这是他们?的第三次对话,依旧简短到可怜。

郭雅喜欢上了周彦锐,宋清瑶觉得很?奇妙,原来真?的有会一见钟情的人。

她拉着她去理科三班后门认人。

午休刚结束的课间?,大多?数同学还软趴趴地睁不开?眼?睛。

“就后门那个,看到了吗?”

郭雅不敢太招人耳目,半遮着嘴巴在宋清瑶耳边低语。

外面的阳光明媚,宋清瑶刚好看到少年沐浴在暖光里的半张侧脸。

这还是第一次,她认真?去看一个男生的脸,她学美术,知?道什么样的骨相最完美,知?道什么样的比例最迷人。

美人在骨不在皮。

可眼?前这张脸,多?一分太浓,少一分太淡,恰到好处的清隽。

“怎么样?帅吧?”

宋清瑶久久缓不过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是很?帅。

“我就说吧,我眼?光贼犀利的好吧。”郭雅亮起星星眼?,“我男神连睡觉都这么好看。”

睡觉?睡觉!

宋清瑶又?把目光转向?后门另一个正在睡觉的男生身上。

嗯……好吧,情人眼?里出?西施,古人诚不欺我。

经常跟她玩的那个女生好像在追周彦锐,容砚好几?次一回头就能在后门口看到宋清瑶。

她总是捧着一盒纯牛奶,塑料吸管被咬得瘪瘪的。

可他们?一次话也没?有说过。

后来,郭雅和周彦锐在一起了,宋清瑶也没?再出?现在过后门口。

十八岁生日那天?,容砚给超市补货,却正巧撞见了街对面的她,那是第一次,他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偶遇到宋清瑶。

那天?也是七夕节,她穿着一条很?好看的雾蓝色长裙,身边的男生温润如玉,像个教养很?好的富家公子,他们?在说着什么,她笑得很?开?心。

男生好像还低头吻了她。

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容砚才慢慢找回呼吸的感觉,地上堆着高高的酒饮,批发店的老板在催促着他付钱。

那一刻,容砚看清了现实。

家世出?身为他堆起了一堵高墙,她在里面,他在外面。

他永远也进不去她的世界。

容砚开?始刻意抹掉她在心里的印记,可已经融进骨血里的东西,想连根拔起又?谈何容易。

当?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身影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举动?,当?喜欢她变成了习惯,容砚无比清楚地知?道,十七岁那个仲夏天?的夜晚,入梦的不止有星辰大海,还有那个穿着白裙子的姑娘。

他把自己藏得很?低很?低,低到宋清瑶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高三上学期末,有新闻报道说有尾随年轻女子的变态,那人活动?的区域离宋清瑶的艺术机构很?近。

容砚知?道她每天?要上很?晚的绘画课,他有点儿不放心。

长长的街道,他陪着她走了几?晚,灯光在他们?身后,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有几?次甚至挨到了一起。

容砚有点庆幸,更庆幸的是,他没?有被发现,没?有被她当?成变态。

事发那天?,容砚因为超市有事晚了一会儿,可就是那么没?几?分钟的功夫,宋清瑶出?事了。

许是从小生活在一个比较扭曲的环境里,容砚一直都知?道他性格有点儿缺陷。

那天?,他第一次动?了杀人的念头。

钝重的撞击声回荡在夜里,殷红的鲜血在漆白色的路灯杆上开?出?花,男人已近奄奄一息,容砚却仍觉得不够。

身后传来细微的干呕声,他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她的衣服被扯坏了,脖子上也有伤。

“瑶、瑶瑶。”

容砚没?忍住,第一次红着眼?眶叫了她的小名。

“我害怕,我害怕……”

宋清瑶扑进他怀里,从来没?那么贪恋过一个人的温度。

容砚第一次抱了她。

夜很?静,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在他怀里哭到无法自抑。

“没?事了,没?事了……”

容砚报了警,直到警鸣声越来越近,宋清瑶仍旧害怕得肩膀轻颤。

“瑶瑶,你听我说。”容砚柔声安抚着她,“没?事了,警察会来带你回家。”

宋清瑶脑子一片混乱,她听不进去,拨浪鼓一样摇着头,细白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滚落。

警察的车越来越近,容砚没?办法,握着她的手一点点地扯下。

“我害怕……”宋清瑶噙着泪,眼?里满是祈求。

纵使心里有千万般不忍,容砚还是狠心拉开?了她。

“别丢下我,我害怕……”

宋清瑶去追他,可才没?跑两步就被绊倒了,她摔得很?疼,骨头都要碎了,手腕蹭破了皮,宋清瑶缓缓松开?掌心,里面静静躺着一粒透明纽扣,那是她刚才太用力不小心从他身上扯下来的。

容砚最后一次回头,看到了她被警察从地上扶起来,安然上了警车。

回去的路上,无意低眸间?,容砚发现,衬衣的第二粒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他摸着那块布料,也好,那些他没?办法宣之于?口的喜欢以另一种方式说了出?来,虽然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那粒纽扣的含义。

宋清瑶生病了,容砚偷偷去看过几?次,其中?一次还凑巧碰见了七夕节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生。

隔着一方窄小的玻璃窗,他看到她在笑。

容荃出?事的很?突然,论?坛上铺天?盖地都是关于?他杀人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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