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偌大的营地空处篝火通明,喧嚣声大得几乎要将这片土地掀翻。
在满是虫子的M-42虫母星发出这么大的动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虫子——尤其是失去理智的d级虫会被火光和人声吸引过来,尤其是晚上适宜活动的时候。
但好在附近都是已经清理完毕的居住区,而这里又是专门抗击虫族的军团士兵的营地;
地下和扎营的边界都有电网和小型红外机甲,就算有虫子被吸引过来,也会被外部设施消灭。
酒过三巡,两个军团间的士兵都染了醉意。
一边是些身份尊贵、自小就有钱有权的帝国军,另一边是冲在一线抗虫的军校生,又都是身体素质极强的alpha,血脉中的好战分子让他们蠢蠢欲动。
不多时,篝火间边就架起了角斗场。
就连莫顿、艾克里和几个帝国军团的中尉也摩拳擦掌。
在这种时候黎止并不会开口叫停扫了他们的兴,但也兴致缺缺。
由于秦望生身份特殊,她不敢让人落单,便在自己旁边设了个席位。
似乎因为下午帐篷的事情、和她说的那些话,青年一直在生闷气,来了这欢迎会也不说话,那双向来看着自己的亮晶晶的眼睛也只盯着面前的食物。
秦望生换了很传统的常服,甚至有些正式。
在黎止看起来很麻烦、且不实用的柔软料子,包裹在他的身上便尽显出了优雅、漂亮,勾勒出那削薄的肩颈。
因为常年学习舞蹈和瑜伽,让青年的肢体柔软且挺直;
有纹路繁密的蕾丝勾花盘扣束着omega纤细的颈子,他稍稍垂首时,会露出一截白得反光的皮肤,淡淡的青柠味道会钻入黎止的鼻腔。
此时他就闷闷进食着不算美味的食物,一言不发;
黎止只能看到他微鼓的侧脸偶尔嚼动,像只可可爱爱的小动物。
心烦意乱。
黎止勾起酒杯,辛辣的酒水吞入喉头,燃起一片灼意。
她没想到这小殿下的脾气还挺大。
下午还委委屈屈扯着自己的袖子,晚上便真能憋着闷气,一句话也不说,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但现在想想,那些话对omega来说确实有些过分。
就在她无意识地又往身边瞧了一眼时,秦望生忽然抬眼看了过来,侧脸映衬在暖橙色的火光下看着格外精致。
他神色中带了些恼意,“将军不是说我举止轻浮么,现在还瞧我做什么?我穿得还不够么?”
黎止哑然,她确实有一点点愧疚,但被青年这么一瞪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半晌,秦望生神色又黯淡,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彼时前头的篝火中掀起阵阵欢呼,不知是哪边的人赢了场子,已经有被酒气熏昏了头的士兵脱去了上衣,露出结实的臂膀;
空气中逐渐溢出丝丝alpha信息素的气味,这是单兵们挥发汗液时自带的一些稀薄味道。
黎止刚想伸手把人挡在后头,秦望生便‘噌’地站了起来。
“我不适合呆在这样的地方,就先回去了,多谢将军款待。”
他声音闷闷的,显然还在委屈。
黎止伸出去的手不动声色收了回来,看着青年纤细的背影逐渐隐人黑暗,最后烦躁地揉了揉烈红藻发。
啧,这小殿下怎么这么难哄?
远处一伙聚集在一起的帝国军人正瞧着这边方向,将黎止和秦望生二人间的举动尽收眼底。
这群人都是些二三十岁的青年,且背靠家族都是有爵位的,来军营不过是来镀层金,更没多少军人风范也不守军纪。
为首的alpha喝得有些高了,眼底布满红血丝,在看到秦望生落寂离场后更是握紧了手中的酒瓶。
他身边的人收回视线,道:“撒利,我瞧着黎将军也没多喜欢殿下,听说今天下午她还直接把殿下收拾好的东西都拿了回去,这不明摆着对殿下没意思。”
“就是啊,小殿下那样一个娇滴滴的omega送上门她都不要,这是得多厌恶。要是殿下让我进帐,那我……”
被唤做‘撒利’的青年骤然低呵:“闭上你的狗嘴!殿下企是你能肖想的?”
那人因这羞辱神色愤愤,却碍于撒利的背景和身边好友的劝抚没有发飙,只嘟囔着:“你喝多了就只会冲我们发火,有本事你朝那位去啊……”
最先说话之人蹙眉道:“行了,你少说几句吧。”
那人不满离去后,他又道:“我们都知道你对殿下的心意,今日将军的态度你也瞧见了,她和殿下的这门婚事必然不会做数。你今天不是同我们说,你和殿下打招呼时他还同你笑了么,这说明他心里有你。”
“你父亲又是王重视的公爵,等他们解除婚约后,你大可以去提亲……”
浑浑噩噩中,撒利听到身边好友的各种声音。
“是啊,你堂堂公爵之子也不输于谁。”
“……”
还在帝宫时,撒利就经常出席各种宫廷宴会,常常能在看到二楼处独自一人的秦望生。
他的确像星际网上说的那样,漂亮得惊人,但同时也带着淡淡的疏离。
几次交涉,撒利得到的都是不冷不淡的官方回复,他心里既恨秦望生对他不假辞色,又愈发沉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