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黑色的钢笔。”
“哦,有点印象,我丢了。”陈锦林说。
“丢了?”燕回揉太阳穴的动作停了下来,声音提高了一个度,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哎哎哎——”陈锦林大概被他这冷冷的语气吓到了,语气都清醒了几分,“好像没丢,送人了。”
燕回闭了闭眼,狠狠压了压心里的怒气,才忍住没有发脾气。
“送谁了?”
“小鱼儿。”陈锦林似乎也有点不乐意了,“不就是支钢笔么,你再买一支不行?我都送人了,你还叫我去要回来?”
“嗯。”燕回应到,“要回来。”
“不是吧?”陈锦林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知道那钢笔你用了很久,但不至于非它不可,况且我是一个老师,你让我问学生要我送出去的东西,我不要面子?”
“要回来。”燕回只这样重复到。
大概是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让陈锦林也很生气,以至于他大喊着:“我不去!你要想要自己过来问她要!”
然后啪地一下,终于头一次抢在了燕回前面挂断了电话。
燕回没再打电话过去,转而打了言秋的电话:“订机票,去梧西市,洗个澡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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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南市距离梧西市搭乘飞机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距离,燕回下飞机的时候,梧西市一中的早饭时间才刚过。
陈锦林第一堂课没有课,正坐在办公室准备着押题的内容。
夏季空气容易闷,他的办公室门窗一直都是开着的,燕回就这样不请自来,招呼也没打一个,直接站在了陈锦林面前。
这压迫感陈锦林一下就感觉出来了是他,抬头看他时一副见鬼的表情:“你没疯吧?”
“我来拿我的钢笔。”燕回的表情倒是看不出来喜怒,但是就给人一种有些完蛋不好惹的感觉。
尽管跟他关系还不错,陈锦林也怕他直接在这里翻脸了。
毕竟为了一支钢笔大早上就从另一个市搭飞机杀过来,这就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
更何况,他手底下能用的人那么多,却偏偏要自己来,足以见得那钢笔对他而言确实很重要。
“这不是刚上课么,我又没课,要不等她下课了,我带你去问她要?”陈锦林试探着问。
“现在就去。”燕回低头看了眼腕表,“我还有会。”
“真是要命。”陈锦林又气又无奈地叹了口气,直接站起来,“行行行,服了你了,走!”
你有会还跑过来,是不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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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九班第一堂课是物理,陈锦林到的时候物理老师正在讲台怒吼:“学委呢?学委哪去了?”
还不待学生们回答,陈锦林就敲了敲门,招手示意他出来下:“周老师,我找下学委。”
周树德:“我也找人呢,收上来的作业就跟印刷厂印出来的一样,就差自己不同了。”
冯元一适时插话:“学委生病请假了。”
燕回一听,视线就落在了上次那个教室里唯一的空座位上。
跟他上次来时一样,那里空着,不见人影。
陈锦林便双手一摊,一副可不怪他的表情:“那没办法了,要不你明天来要?”
言秋一听这话立即道:“要不陈老师明天要到了给我们燕总邮寄过来一下?算了,我叫人过来取。”
他们燕总日理万机,本来今早九点有个会,被硬生生挪到了十一点,陈锦林还叫他明天过来,那不是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吗?
陈锦林点头道:“也行吧。”
燕回眉头紧蹙,直言道:“不用了。”
陈锦林有些茫然:“啊?”
燕回根本不搭理他,转身就走。
言秋立即跟上去,转头对陈锦林比了个口型:“不、要、了。”
陈锦林又被燕回甩了脸,旁边还有同事周树德看着,生怕自己掉了面子,立即道:“我先走了周老师,您忙。”
周树德一头雾水地进了教室,那里头原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燕回,瞬间噤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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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楼梯间,燕回再一次与刚从楼下上来的池惟打了个照面。
擦肩而过的瞬间,池惟似乎响起了他是谁,怒气值莫名就拉满了,立即叫住他:“喂!”
燕回充耳不闻,就好像根本就没看见他这么个人。
“我他妈叫你呢!”池惟怒吼。
燕回依旧没有回应。
倒是言秋转过身,对他比了个“咔嚓”的动作。
池惟火冒三丈高,正要冲上去,又撞上了从楼上下来的班主任,被拉回去上课了。
言秋一边跟在燕回身旁小跑着,一边吐槽:“这梧西市一中真不怎样,学生是笨蛋就不说了,刚刚那臭小子怎么看着那么欠揍呢?”
燕回这才好像有了点反应:“今天把他资料给我。”
“啊?”言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
燕回没作声,言秋就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刚刚那臭小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