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乱如麻,怪不得好久都没有见到过小笙了,一直以为小笙可能是被郎墨楼送回了天宝元年的家里探亲去了,我怎么可能想到实际上是小笙死了?!
一瞬间,车外的雨下得更大了,大到快要颠倾了整座世界。
郎墨楼将他的车就这样横横停在了小路的中央,也不顾后面车子的鸣笛,他解开安全带就要冲下车,却被我一把薅住了!
“郎墨楼你不要去!”
“佟宛?!”郎墨楼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阻挠他,一双沉淀成墨色的眼瞳里横贯惊雷。
“小笙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他没有身份证没有户口本,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证件!等下警察肯定会来,郎墨楼你要怎么解释给警察听?你要惹麻烦吗?”
郎墨楼紧紧抿着薄唇凝视着我,我能感受到他在努力克制着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躯,我知道他这份愤怒并不是来源于我,是来源于小笙的死因。
毕竟我和他心里都清楚,小笙的死绝不是偶然。
我本以为我的忠告郎墨楼听进去了,可是看来并没有,郎墨楼终究是他郎墨楼,他还是一把甩开了我,打开车门扎进了瓢泼大雨中。
望着他逐渐被茫茫雨雾弥漫的背影,我无奈极了,后面车队疯狂鸣笛的吵声更大了,直到有人淋着雨跑过来敲我这边的车窗谩骂我无德,那我能怎么办?我又不会开车。
小笙的死本来就够让我烦躁了,郎墨楼又不听我的话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任别人气势汹汹地指责我!
索性一气之下我也怒摔车门,甩手淋着雨朝着家中打算自己走回去!
雨一直瓢泼地下,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等我终于踏进小院的时候,我浑身上下早已像从被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走过了雕花繁复的垂花门,恍惚间我以为我看到小笙还在,他像曾经那样穿着雨鞋在清理庭院的积水,也仿佛听到了小笙结结巴巴地与我欢快地打着招呼。
“小宛宛!”一把油纸伞从身后漫过头顶,替我遮挡了这倾盆大雨,“小宛宛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还淋成这样?是不是那傻狼又欺负你了?!”
我转过身,看着伞檐下敖北漓一头藕荷色的短发上沾着滢滢雨珠。
“你来了啊。”我牵起苦涩的笑容。
“宛宛!”另一边又传来暖人心房的声音,“宛宛快过来!”
是汪流媚。
她此时站在我厢房的屋檐下,隔着坠檐的雨正焦急地向我招着手,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汪流媚就会产生一种甚至比郎墨楼还要让我感到窝心的温暖,我就没顾为我撑着油纸伞的敖北漓,径直地淋着雨向汪流媚而去。
“小宛宛!你也太无情了!”敖北漓赶忙跟在我屁毂后面。
当我走到汪流媚的面前时,她伸手一把把我从敖北漓的伞下拉到了屋檐下,然后不耐烦地命令敖北漓赶紧给我沏一杯红糖姜水去。
“流媚,你怎么也来了?”我冻得有些发冷,上牙撞着下牙。
汪流媚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塞进了浴室,替我将浴缸放满了热水,命令我踏踏实实先洗个热水澡。
待我洗完澡出来以后,敖北漓为我端来热气滚滚的红糖姜水,这才踏实下来我们三个人面对面而坐了。
看起来大家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各自怀着不祥的心事。
“宛宛,墨楼呢?”汪流媚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