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倾城,你醒了吗?”我努力对他微笑,“感觉怎么样?”
夜倾城的眼神里是大片大片的恍惚,他静静地盯着我,仿佛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一样。
周围的华光投映在他墨发缭绕的脸上,将他虚弱的脸色衬托得渗人可怕。
“夫…人……?”夜倾城蹙了蹙斜飞入鬓的眉。
只要能把夜倾城救活,我哪里还顾得上他怎么叫我,什么做他夫人为他诞下什么冥结的,那些都是等他重新活蹦乱跳以后的后话了。
“夜倾城你可以起来吗?”
夜倾城没有回答我,目光更是忧愁地凝望着我,眉宇皱得也更紧了些,仿佛在努力回想着自己垂死前发生了什么。
“夫人你…”片刻后,他的红眸微暗,“想杀我……?”
夜倾城问得我一愣,我这才想起来我当时误伤夜倾城的场景,于是赶紧告诉他我本想刺的人并不是他,一切都是我的失手。
可就在我正扶着夜倾城的手臂试图将他的身子立起来的时候,这片光灿中又忽然闯进来一个不请自来的人影。
这人刚一出现,就迅速向我出手,把我扶着夜倾城的手从夜倾城的胳膊上抽了回来!
“活了就行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只听郎墨楼戏谑夜倾城道,连他泼墨长发上的狼耳都嘲笑般地折了折耳尖,“这烂泥扶不上墙的男人,佟宛你也不怕溅你一身稀泥么?”
“郎墨楼你别这样…”我尴尬地劝阻郎墨楼,毕竟夜倾城是被我所伤。
郎墨楼则脸色阴沉,挑起眉峰。
而夜倾城也在自己的努力下站起了身子,虽然勾着背脊,但好歹是能悬立住了,他仍旧涣散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流转到了郎墨楼身上,看着他满袍的血迹以及受伤的两侧胸口,脸上很难说清是什么表情。
郎墨楼见夜倾城这样,斜睨了他几眼,便不耐烦地警告他:“你这片破花烂草,我已经替你复活了,你的贱命也被佟宛救回来了。所以夜倾城你给我记住了,从此你我两不相欠,狭路相逢也是路人不过!如若你依然厚颜无耻地上来阳间招惹佟宛,就别怪我再次掀得你整个冥届鸡犬不宁!”
郎墨楼说罢,就衣袖一挥,笼罩着我们这一圈如墙壁般密不透风的光耀瞬间就褪去了,我们三个人也缓缓落在了地上。
只是脚下这片大地,已经完全不是方才那片毫无生机的枯萎花海了,此时此刻入目的这片花海,竟然无声地复活绽放了!
就如我第一次见到它时一样,火红的一株株彼岸花争先恐后地妖娆绽放,映进视线里都变成了凝在瞳孔中的一颗朱砂痣,特别美艳得令人窒息。
远方的冥界众神见到他们的北太帝君重新出现在旺盛的彼岸花海上,立刻皆然高举双臂地向着我们这边连连叩首喧喝。
可是,正当我和郎墨楼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就见一抹紫色的华贵身影出现在花海的另一边方位,遥远地直直凝望着我们。
随即。
一声携带着某种刻骨铭心地呐喊,便隔空传进了我和郎墨楼的耳中——
“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