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她还是看出了他眼中的躁意。
他对她的欲念似乎很强,但慕糖并不担心,她既然敢招惹他,就自然有全身而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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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糖离开许氏集团后,并没有去学校,因为今天根本没有社团活动。
她也没有回住的地方。
慕糖简单地补了个妆,然后看着时间,走进了一家清吧。
这里不同于寻常酒吧的喧闹,气氛更安静些,调酒师的动作优雅娴熟,悠扬的萨克斯和小提琴在背景乐里来回交替,偶尔有驻唱歌手在酒吧中央的舞台上演唱。
慕糖正是今天晚上主角。
她在这里驻唱已将近一周,不过却不是像容纯那样为了钱。
她是为了接近一个人。
幽暗的灯光打在舞台中央,慕糖坐在光晕里,乌发红裙,整个人白到发光。她随意地坐在那里,漫不经心弹着吉他,轻轻唱着最近新学的曲目,一边将全场扫视了一遍,然后在角落里找到了她的猎物。
清吧偏僻的角落里,一个年轻男人坐在艺术书架的阴影里,他戴着顶浅灰色的鸭舌帽,遮住了上半张脸,但慕糖还是认得出来他是谁。
她愿意接近许承业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这个人。
慕糖唱完了自己的场次,从吧台点了两个杯蓝色玛格丽特,两只手托着,来到了角落里的桌边。
她将酒杯轻轻放在台面上,男人抬起头,一双眼睛清隽而明亮,注视着她的目光却有些冰冷。
慕糖在他的对面坐下。
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了眼她推到面前的鸡尾酒,然后目光上移,又打量了一会儿眼前的女人,淡淡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慕糖倒没想到他开口第一句是这个。
“这大概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如果我没有记错。”慕糖抿了一口蓝澄澄的酒,看着他思索的表情,笑道,“前两次是在许氏集团的大楼……我在许承业身边见过你。”
这个人叫许知淮,是许承业的侄子。比起许承业,他对于慕糖有着更为重要的作用。
许知淮的父亲是整个许氏集团的董事长,而他本人却似乎对商业不太热衷,反而对音乐有着极大兴趣。他虽然还很年轻,但却已经是业界知名的音乐创作人,眼光独到,写词创曲有着独树一帜的风格。
如果能得到他的赏识,对慕糖未来的职业安排极有裨益。
但是许知淮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古怪冷僻,和不少搞艺术的一样,他不太合群,也不好说话。
所以她从许承业那里入手,从他那里获知了不少关于他侄子的信息……比如许知淮时常来这家清吧的事情。
她在这里待了一周,终于碰到了他。
“我想起来了,你是二叔的女人。”许知淮说。
虽然只见过两面,但他对出现在许承业身边的这个女人,还算有点印象。毕竟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声音动听,而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令人难忘的气质。
一开始没有认出来,是因为她在许承业身边安分柔顺,就像一朵柔柔弱弱的菟丝花——而不是像现在,她大方地坐在自己对面,递过一杯酒,野心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许知淮讨厌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
他没有动那杯蓝色的玛格丽特:“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不会跟你这样的女人打交道……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一上来就直白地否定对方,果然和传言中一样不通人情。
“我这样的女人?”慕糖没有生气,微笑着,指尖在盛着鸡尾酒的锥形杯上摩挲,“原来你也是这种肤浅的男人,才见过几面,就对我下了定义……你能保证你的判断一定是正确的么?”
“正不正确又有什么关系。”许知淮说,“我只是说出我的真实想法而已。”
“唉,其实我的确不算什么好女人。”慕糖悠悠地叹了口气,“但现在你误会我了,我其实只是想问问你,我刚刚唱得怎么样。”
“为什么一定要问我?”
“因为刚刚我唱歌的时候,你一直在盯着我看。”慕糖幽幽道,“我还以为,你很欣赏我的声音。”
她的眸子里染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许知淮对上她双眼的瞬间,觉得像是有根小巧的羽毛,在心里轻轻扫了一下。
他还记得她刚刚唱的歌,音调偏低,但不哑,本应清丽柔软的嗓音压低半度,就好像月光穿过清冷水色,碎成片映着波光,生生透出一丝冷艳颓靡的感觉。
很别致的嗓音。
许知淮垂下眼,眼睫投下阴影:“也就一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