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糖当然不可能去，正要随便编个理由拒绝，却忽然听到旁边响起温和干净的嗓音。
“她可能不能跟你们去了。”陆思安走过来，冲着其他人微微一笑，然后看向慕糖，“班主任叫我带你去办公室，她大概有些事想跟你聊聊。”
“找我？”慕糖问，“难道我犯了什么错？”
“我想不是。”陆思安说，“也许是你刚转来，她想了解一下情况……总之跟我来吧。”
班主任找，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其他女孩子们只能有些遗憾地看着慕糖离开，然后又忍不住兴奋地小声讨论起陆思安来。
和江泽远一样，陆思安也很受欢迎。
事实上，他脾气和煦，女孩子们更能鼓起勇气接近他——但本质上其实两人都不好摆平。江泽远不好靠近；而陆思安虽然可以亲切地交流，但走的却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路线。
他对女性大概总是一副似有情却无意的腔调，保持在不远不近的暧昧。他并不疏离，但也很难再靠近一步。
慕糖跟着陆思安穿过长长的走廊。
他领着她往前走，但并不是往办公室去的方向，反而最后来到了图书室。
图书室里立着一排排书架，上面规规矩矩摆满了书籍，不少落了灰尘。现在是放学后，里面没有人，只有夕阳顺着窗户照进来，颇有一种昏暗的感觉。
慕糖也没什么意外的神情，只是往书架边一靠，眼神有些戏谑：“你不是说班主任找我？怎么反倒把我带到这儿来？”
“我看你被她们缠着，就把你带出来。”陆思安说，“正好，我要过来拿本书，就顺便把你带了过来。”
他说得挺正经，但这样的人，慕糖见得多了。
“原来陆大学霸也会编谎话骗人。”她伸出指尖，漫不经心地在书目封皮上游走，“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呢。”
“那还不是为了你。”陆思安笑道，“谁叫你看上去，一点也不想应付那些人。”
“这么贴心？”慕糖冲他一笑，“可我觉得，你看上去，也不像爱管闲事的人……”
“那也是分人的。”陆思安柔声道，“我对我感兴趣的人，一向是很细心的。”
他倒是很直白，正常女孩子听到这话，恐怕要脸红了。
然而慕糖不会，她顶多当这是场游戏。
“你就不怕江泽远揍你？”慕糖盯了他一会儿，忽然压低了声音，笑道，“是个明眼人，都该看得出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从来不介意误会闹得大一些。
陆思安微笑：“我的确也很好奇你们的关系……不过我觉得，你大概是不会喜欢他的。”
“哦？”慕糖挑起眉，轻松地说，“那你大概错了，如果你认识十七班的人，就该知道，我可是暗恋他的。”
“真的么？”陆思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那真是难以置信，我觉得你这样的聪明人，是不会喜欢那种暴躁笨蛋的。”
“事实如此。”慕糖耸了耸肩，“你现在还对我感兴趣么？”
“更加感兴趣了。”陆思安从书架上取了本书下来，拿在手上，轻声说，“我发现，我居然分辨不出你说的话是真是假……这不是很有趣么？我很少碰见这样的人。”
“但你这样的人，我却见过很多。”慕糖甜美地一笑，说出来的话却锋利，“你若是想让我感兴趣，恐怕还得再努力一点。”
陆思安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走到她面前。
慕糖背靠着书架，他就在面前，距离很近。
如果旁边有人看见，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对正谈情说爱的情侣。
当然他们不是，在陆思安眼里，慕糖是一只令他感兴趣的猎物；而在慕糖眼里，陆思安只是一个可以稍加利用的工具人。
陆思安定定地看着慕糖，发现她那双桃花眼果然很好看，里面星星点点浸着他捉摸不透的内容，像是充满了秘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你总该提示一下，我该朝哪个方向努力。”他用耳语般的声音叹息。
“说明白了还有什么意思？”慕糖仰脸看着他，“我可没有这个义务。”
她语气温柔，但说话却直率得不留情面。
江泽远失笑着摇摇头，又端详了她片刻，最后抬起手，取下了她发边的糖果形发夹，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慕糖皱了皱眉，本打算拿回来，可目光随意瞥到了门口，便改了主意，决定让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江泽远一手拎着慕糖的书包，正站在图书室门口。
陆思安背对着他，不过也感觉到气氛的异样，退了两步，转过身去，看着门口的人。
他表情倒没怎么惊慌，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微笑模样；而江泽远脸上也反常地没什么表情，与他平日里闹别扭时的样子大相庭径。
那应该是怒到极点的表现，大概……还有一点受伤。
慕糖玩味地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