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喜欢就好。”洛寒握住她的手,缓缓闭上双眼。
然而等了半天,也并没有柔软的触觉。
洛寒睁开眼,看向上方,慕糖正好整以暇地俯视着他,姿势未曾变过。
诧异的表情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慕糖笑出了声:“你以为我要亲你?”
难道不是么?
洛寒默默望着她。
“我做事爱凭心情,很不巧,今天就没有那个心情……只要我不想,你就没有机会。”
她轻轻柔柔地说,一边取过桌上白玉酒盏,微抿了一小口,盏边留下了唇印。
“我真的只是想让你评价一下我的口脂。”慕糖将沾上唇印的一面,转到洛寒眼前,“我亲手所制,采了初春的第一簇桃花,颜色是不是很漂亮?”
玉盏白璧,沾染着淡淡一抹浅绛,还氤氲着若有若无的水色。
盏里还剩半杯寒潭香,慕糖斜斜倾了酒盏,将盏口压在他的唇上。
慕糖的动作暧昧,却又故意避开了之前印上去的口脂,仿佛在印证她之前说过的话:只要她不想,他就绝对没有那个机会。
喂完了酒,慕糖把玉盏放到一边。
“你是不是生气了?”她的指尖轻轻抹去洛寒唇边的酒渍。
洛寒没有说话。
准确来说他不明白自己现在的想法。
与她接触固然不是令人愉快的事,但这样被她拒绝,又偏偏生出一丝莫名的空落感。
慕糖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打心底厌憎着她,却又难以接受被她拒绝,尤其还是以这样一种不对等的姿态。
他以为她是手到擒来,可事情偏偏没有按照他的构想来,失去了控制。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征服欲。
“你生气也没有办法,我觉得你得早点习惯。”慕糖说,“你只是我的附属品……就像一束鲜花,我高兴的时候会浇水,愤怒的时候会把花瓣撕碎,厌腻了以后,则会抛到一边,去寻找下一个更合眼缘的花束。”
洛寒沉默了片刻:“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我当然喜欢你。”慕糖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就像我喜欢花一样。”
洛寒:……
他坐起来,平视着慕糖,目光晦暗不明。先前还握着她的手,此刻五指收紧。
“你弄疼我了。”慕糖抽了抽手,提醒道。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眼前这个人一点也不喜欢她,却还是会因为她的拒绝,而变得阴郁。
“我知道了。”洛寒松开手,淡淡道,“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费尽周折把我强留在这里,至于么?”
因为要攻略你啊。
“当然至于。”慕糖说,“我很喜欢你的脸。”
洛寒扯了扯嘴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是脸而已?
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江大小姐。
第一次见面,她够冷静,紧接其后的下作手段,则令他大开眼界。
长得够美,心肠够毒,让人产生的厌恶也纯粹不起来,夹杂着一种奇异的情感。
而今天更是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当然是不好的方面——他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没有心的女人,她把人当作玩物、藏品,和一朵没有生命的花等价,可以为了一副好看的容貌把人禁锢在身边,就像在收藏一个看顺眼的琉璃娃娃。
他理应更加厌恶她了。
但事实上,洛寒觉得,他开始兴奋起来了。
从前也有过其他刺杀任务,他去刺杀一个人,却不巧被那人发现了行迹。那个人开始仓皇奔逃,东躲西藏,而他则仿佛浑身血液都被点燃了一样,在这场险些失败的任务里,获得了兴奋与享受。
也是从那时起,他大概就明白了,自己也许永远不能像父亲那样,将洛家满门的刚正凛然延续下去,在他这一代,变态了,扭曲了。
而眼前的少女,令洛寒生出了久违的兴奋感,他唾弃这种感受,却又无法抑制自己。
若是能得到她的心,再狠狠丢弃,看见她完美面具被打破的瞬间,一定非常有趣。
慕糖看到了意识里的好感度值,往上跳了三点。
这是目前上涨最多的一次。
她侧头看了眼洛寒,看来这个人,比她想象得要变态。
“我乏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么?”慕糖说。
“好。”洛寒轻轻地站起身,“祝你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