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忙不迭的应好,还差点儿要下榻来向周寻磕头致谢。
他养好身子后,果然带着周寻去了城外更远一些的地方:“公子,就是这里了。”
仅仅是走到这里,眼前的这一幕足够让周寻感到触目惊心:许多父母抱着虚弱至极的孩子,身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饮水都是直接从附近小溪沟渠舀来的水,不知干净与否就直接喝下。
周寻一手拦住一个正要饮水的人问:“老人家,这水不知干净与否,你们就这般饮下了?”
老人家脸上满是被道道深深的皱纹褶子划分成的不平沟壑,手也像是皮包骨头的老树皮一般,眼睛里是浑浊的,看不出一丝明畅的光亮来,他苍老得像来自悠远的地方缓缓传来的微弱声音道:“现在连活命都难,有一口凉水有的喝都不错了,哪里还有人管干不干净呢?”
周寻挥袖直接打翻了老人的水,老人颤颤巍巍起身正要与周寻理论一番,却见周寻:“老人家,这水脏了,不能喝的。”
他复从腰际取出一些碎银两来塞到老人的手上:“老人家,和这几个人一同去做一些正经活计谋生吧。”
老人攥起手,随后又松开手将银子都扔在地上:“你们这些富贵人家,哪里体会得到我们这些人,有任何的事就想拿银子来解决。”
周寻俯身拾起地上的碎银,看着那些妇孺用怯生生又含着憎恶与悲哀的目光看他,周寻只觉得一种莫大的无力感。
原来,这就是惜慈让他走出去仔细瞧的东西。
待老人强撑着走去一边,一会儿来了个女子到他身边:“公子勿要介意,我们又何尝不想凭借自己的能力在郧都立足?只是这京中天子脚下管理甚为严格,仅仅是一道城门就足够将我们所有人拒之门外了,更遑论,郧都现在严禁流民随意出入,若有见到必定将我们赶出城外,故而这么久以来我们才只好蜗居在城外,居无定所。郧都中的大小官员从几个月前开始疯狂征高价税,京中普通商户都险些入不敷出,换了我们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又如何能在郧都活下去?”
女子看着一个孩童歪歪扭扭用不稳的步子走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腿唤:“娘亲,我饿。”
于是女子将孩子揽在怀里轻轻拍背哄着:“乖,在撑一下。”
周寻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来一个饼:“我身上没有别的吃食,将就一下吧。”
随后他将饼塞进孩子的手里,又一手覆上孩子的头:“乖,吃了这个就不会饿了。”
可是孩子正要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却调转方向将饼递到自己娘亲的嘴边:“娘亲也吃,娘亲吃了,柔儿再吃。”
女子拗不过,便凑近在边角处咬下一小点来将饼重新推给她:“好柔儿,娘亲吃了,现在你吃,娘亲饱了。”
那叫做柔儿的小姑娘这才捧着饼开开心心的吃起来,吃到一半又突然停下:“娘亲,柔儿不吃了,我们以后还能吃到这么好吃的饼吗?柔儿好怕再也吃不到,所以柔儿把饼攒着留下来慢慢吃吧,这样我们还能吃还几次,娘和我都不会饿肚子了。”
这个傻姑娘,仅仅因为一张已经冷掉的饼,就如此珍惜。
周寻心里一酸,只听见女子对柔儿:“以后还有,柔儿吃吧,再不吃饼坏了,就不能吃了。”
她推着柔儿后背,柔儿乖巧的拿着饼去一旁吃了。
女子用衣袖不住地拭泪,连掉泪都不忍心让孩子瞧见。
周寻行礼道:“我虽没什么大的本事,但诸位若是不弃,不妨随我回郧都安身,家中温饱并不成问题,各位若是愿意,可去我家中做侍女侍卫。”
这个身份着实有几分惹人不悦,但眼下周寻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帮他们,除了如此,但要他视若无睹放任不管他又着实不忍。
周随同他一般,定然不会介意。
那女子拉着孩子过来叩头:“谢过恩人,谢过恩人。”
有了第一例,剩下的人也纷纷叩头道谢。
此处有六个人,并不算太多,周寻琢磨着如何将这些人带回郧都,此时恰好有马车驶来,徐徐停在了周寻众人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接受的,不公的被强安在自己身上,无力反抗,那就去改变它。
小可爱们看文愉快鸭ovo
希望这个或悲或喜的故事带给你们的,永远是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