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小心翼翼拉着他腕子的地方看他的胳膊:上面缠了一圈又一圈。
“很痛吧?”锦书小声问。
这人和她的阿寻哥哥很不相同,性子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不像阿寻哥哥,对她总是有着用不完的耐心和温柔。
周寻想到什么,不动声色的抽回胳膊:“劳小姐挂心了,多谢小姐相助,日后有机会定然报答。”说完便要离开。
锦书伸开双臂拦下他:“不成,你的伤还没完全好,传出去定然会有人以为是我程家虐待所致。”
“习惯了。”周寻说完,侧着身子过去,一下子却迎面撞上了程章。
“你是?”程章看着面前陌生少年,不禁开口。
锦书生怕她爹动怒,急忙解释:“我昨日里睡不着,发现他晕倒在我们府门外,便将他带了回来……”
“你呀你!真是不知轻重!夜半将陌生男子藏匿闺房中,传出去成何体统!”
周寻倏忽抬起头:“若是小姐闺誉因我而毁,我便负责。”
“负责,如何负责!”这少年人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且在夜半晕倒于府外,不论是不是有意,其中用心也难免让人不深思一番。
这般来历不明带着一身伤的人,若是不尽早遣离,恐怕会无端的为程府招惹祸患。
“也罢,你走吧。”程章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周寻没有丝毫眷恋就离开了。
但他跨出程府大门的那一刻,听见锦书压抑的声音:“爹为何总是如此,赶走了阿寻哥哥,如今还要依旧无情的赶走他吗?”
“他们和你都不是一方天地的人。”
周寻出了府中,心道:也许当真不是,但以后谁又说得准呢?反正他顽固至极,粉身碎骨磕得头破血流,也终会和他们成为一方天地的人的。
只要是他周寻想的,不论如何他都要得到。
楚休府上,周寻一回去便去见了楚休。
“终于舍得回来了?”楚休目光未曾分给他一分一毫,端起茶杯自顾自啜饮了一口。
周寻跪下回话:“在下有错。”在楚休身边时间不短,他知晓规矩。
“是错在差点儿任务失败,还是错在暴露身份?”
“愿听责罚。”
楚休起身拿过了一旁的木栏上挂着的东西,放在手中扯了扯:“阿寻,平日里你可是很机灵的,怎么这次、犯了这么大的错!”说完,空气中划过一道又一道“咻咻”的声音。
长鞭打在他背上,周寻一声都没吭,他回来时便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要是在楚休眼皮子底下,没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这一点,周寻深谙于心。
楚休尽了兴,觉得教训也给够了,一手扔了鞭子:“不过好在你带了□□,躲进了程家,就算是知晓是我楚休手底下的人干的又能如何,不过也以为我们是拿人钱财□□罢了,连累不到我楚府。”
“听闻那程家小姐待你倒是不错,你可是好生奇怪,竟还念着回来,没有分毫乐不思蜀的想法。”楚休拍了拍他的头,“这就好,不论何时,人还是须得认清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才是,要拿捏有度,掂量的清楚。”
“大人,宋家……”
“干我何事?人是何家要杀的,杀人的也是你,你去的地方又是程府。”
周寻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从程府躲回来,还是免不了拉程府下水,让程府上下惹祸上身。
“阿寻,你还是太天真了,连我都能知晓得一清二楚的事情,宋家又何尝摸不清楚?不过,程家毕竟有程章,宋安再怎么有能耐,也不过是费些心力拔掉程家一层皮而已,动不了筋骨,伤不了元气。只要这根骨还在,东山再起,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周寻细细咂摸一番,知晓楚休话里有话,还没说完。
只是,若照他如此说来,待到程家恢复元气时,只怕宋家也不好过,两人之间因着宋恒,这梁子很可能就这么结下了,虽说二人往日朝堂之上亦多有嫌隙,如今多了宋恒这么一桩,只怕是水火不相容。
说也说过了,罚也罚过了,楚休亲自伸手将地上跪着的周寻扶了起来,他一向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好了,下次任务留心些,勿要让人拿捏了把柄去,这次有个程府给你背了锅,下一次,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周寻应声。
只是楚休忘了,此一事惹恼了宋府迁怒于程府,然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么算下来,最高明的属实要算是何家了。
却不知他早先有没有算到,会因为一个他无端的躲进程府,撇清了他何家的关系不说,连带着他一直瞧着碍眼的程府也给一并牵涉进去了呢?
这件事说到底,背后获利最大的,可是一直没露过面的程家啊,周寻稍稍眯起了他那副好看的桃花眼想。
褚和走进来,瞧了瞧他后背的伤,毫不意外问:“你腿上的箭伤如何了?”
周寻显露几分笑意,看起来是温润和煦丝毫不带攻击与侵略性的反问道:“旁人不知晓,你还不清楚吗?”